殷子安用腳勾過一張木凳,坐在那門口笑道:“我早該想到,劉將軍此番護晉王殿下離京,依劉將軍的脾性,是寧可戰死也要護得晉王周全的人,怎會任由晉王殿下南下入交州,而自己僅是為了引開追兵輕易離開晉王身邊。更別說是獨自一人逃脫追殺,來到長風鎮上,你我真是將這位赤膽忠心的小將軍想得太過簡單。”
此時仍未被殷子安直言戳穿身份的“劉起屏”站在原地,雙手顫抖,直冒冷汗。
“那張字條上寫著什麼,我想多半是‘廣靜城宋府’幾個大字吧?”殷子安側過身將那雙腿往門框上一抬,算是徹底打消了這位“劉將軍”奪門而出的心思。
“說句實話,若是那日在夜闌外那位前天下第九的俞寶常沒有找上本世子,我還真猜不出你這假冒的身份。細細想來,小爺我此行交州私底下告知過世子身份的人也不過那一手之數,我掰著手指頭都算得過來,能將本世子的身份暴露出去的,除了你這假冒的將軍別無他人了。此番年後我與白月兒算是馬不停蹄的前來這廣靜城,就算準了你會一路隨行前來,你們真當本世子好糊弄不成?”
殷子安腦袋一歪,繼續說道:“話說回來你背後這江湖勢力倒還有些背景,竟然連那前天下第九的俞寶常都能請動來刺殺本世子,當今這江湖上能請動他老人家的還能有哪些門派,讓我好好琢磨琢磨……”
殷子安故作思索神色,這時只見面前這位假冒“劉起屏”將軍身份的男子貓身向那窗臺一探,整個人從那視窗翻了出去。殷子安不慌不忙將那背後的劍匣向那地上一靠,擲地有聲。
隨即四十餘道白光自那劍匣之中暴射而出,如流星一般向那窗外飛去。四十餘道劍氣破空而來,落荒而逃的男子雙腳踩在那屋外的房簷之上,眼前盡是銀白色劍芒,結陣如絲,將其八方去路盡數攔截,不得寸進。
“本世子再不濟,也是那大元評武榜的登榜之人,你真當本世子在你面前是擺設不成?”
殷子安靠在窗前,看著窗外與自己僅有一牆之隔的男子笑道:“屋外風寒,‘劉將軍’進來說話?”
“……”
片刻之後殷子安與白月兒二人在屋中坐定,殷子安手上拿著那張男子先前送出的字條,僅是看過一眼便將其送到火上燒了個乾淨。
在二人面前的是那被五花大綁的假冒“劉起屏”的男子。
殷子安劈頭便問了幾個問題:你是何人?刺殺晉王一事誰人指使?背後勢力為何?那日離京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劉起屏將軍現在何處?
早先殷子安已經讓白月兒封住其周身經脈,以防其自絕生路,但並未封住其咽喉部位,然而這位身份敗露的男子從始至終皆是低著頭閉口不言,殷子安耐心已經到了極限,略有怒意道:“當真是有做死士的覺悟?可你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配當這死士的命。你不會真以為以南平王劉瑾的手段,查不出個你個江湖嘍囉的背後身份?刺殺王朝一字王爺,這事任誰那都是株連九族的下場,本世子這就可以送你去南平王府,到時候順藤摸瓜探查下來,別說是你爹孃妻兒,就是你家祖上十八代的墳都要給刨個精光。好在本世子對你家世如何沒半點興趣,我只要知道一個你那吃了狗膽的主子是誰,在此之後一把火將你屍身燒個稀爛,你的身份自然也就無從查起,你就當自己這輩子作孽太多,臨死之前一把火給償還乾淨,下輩子好生投胎做人,何必連累家中妻兒父母?”
殷子安蹲下身見那男子低著腦袋,眼神陰晴不定,平靜問道:“還是執迷不悟?”
殷子安起身大聲道:“丫頭,送信去南平王府,就說刺殺晉王殿下的兇手抓到了。”
“且慢!”
那位男子終於抬頭開口道:“我……小的名叫鄧茂竹……”
……
“鄧茂竹……”
殷子安撫摸著面前劍匣表面的紋路,看著面前本名叫作鄧茂竹的男子輕聲說道:“這麼說來你臉上這道疤痕是劉將軍所傷的了?”
此時那鄧茂竹已經鬆綁坐到殷子安對面,二人相隔一盞燈火,桌上還有一壺冷茶。
“正是。”
“真正的劉將軍現在何處。”
鄧茂竹躊躇了片刻後道:“想來是與晉王殿下一起到了交州。”
殷子安點了點頭又問:“那一日護送晉王殿下的人除了劉將軍外無一人生還?”
鄧茂竹嗯了一聲道:“我們也是從其中一位護從口中得知此行前去那徐州長風鎮會有人接應晉王殿下,這才有了之後的算計。”
銀子安說道:“你們這背後的江湖勢力究竟是誰?敢刺殺一字王爺,這膽量不小啊。”
鄧茂竹平靜道:“風凌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