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安回過頭冷冷看了一眼白屏:“你是想要我早些殺了你?”
白屏底下頭看著篝火,沒再多言。
許久之後,白屏突然問道:“她究竟是你何人?”
“故人。”
“什麼故人值得你這般掛念?”
殷子安冷聲道:“已故之人的故人,值不值得我這般掛念?”
白屏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數月之前我玉嵐山孫家家主,也是現任宗主孫孟遭人暗算,死在宗門之中,有門人認出其死因是那薊北軒絕技十八拈。”
殷子安拭劍的那隻手停了一下,靜靜聽著。
“事後宗家誓要將那兇手抓住,派人在交州各地蹲點,尋找薊北軒傳人的蹤跡。五長老孫定反帶人埋伏在延城南郊薊北軒遺址之中,也就是你與吳姑娘遇襲之處,不想卻盡數被你二人所殺。我們派人去看過,三長老孫定反被暗器穿顱而過,想必也是那十八拈的手段。”
殷子安沒有說話,若是此時告知她這三長老當初是被一雨絲所殺,她該是如何一副神情?
白屏繼續說道:“那日你將吳姑娘帶到白家,我便看出吳姑娘中的是三長老的手段,本想讓你二人就此離去,殷公子卻執意要留下,事已至此,又是誰情願見到的結果?”
殷子安冷笑一聲:“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家主那可真擔得起這古道熱腸四字。”
白屏搖搖頭道:“我當初不過是不想讓白家捲入這宗家的恩怨之中,可事已至此,如何辯解都顯得無力了。”
殷子安沒有理會,自顧自地擦著劍身。
片刻之後,殷子安收劍入鞘,說道:“照你這般說,我不但今日重創了你們玉嵐山三長老,先前還殺了你們的宗主和五長老,再加上幾位一陽境的後生,那我可真得跟你們玉嵐山不死不休了,你不怕改日我一劍將你們玉嵐山殺個乾淨?”
白屏沒有應答,而是輕聲問道:“你究竟是何境界?”
殷子安淡淡道:“重要嗎?你覺著把你們玉嵐山的老祖宗喊出來就能教訓得了我了?”
白屏又問:“你要如何救得吳姑娘?”
殷子安說道:“今日如何殺得你們玉嵐山,改日就如何救得那丫頭。”
白屏說道:“玉嵐山身為交州第一門派,不是殺幾個長老就能壓垮一宗這數十年的積累,宗家天資卓絕之人輩出,門中江湖客卿更是高手如雲,你以一己之力要想……”
白屏話未說完,殷子安便將那劍鞘遞到其眼前,極不耐煩道:“別以為沒將你綁起來,就有資格跟我站著說話,我殺你不過瞬息的事。還有,你們玉嵐山大長老不是我二人所殺,此事追究起來也是你們玉嵐山尋釁挑事在先,更不必跟我講那些人世道義,若是給臉不要,我自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身為白家家主,白屏可真當得起處變不驚四個大字,哪怕那劍在眼前,也極為平和說道:“落入你手,我便從未想過全身而退。在你殺我一白家弟子之時,你我本就已是死敵。”
“你當真以為你這般忍辱負重保得住誰?”
殷子安緩緩起身,站到白屏面前,俯下身咬牙說道:“那丫頭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白家一個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