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如虹,殷子安指起指落,尖嘯聲起,那大漢橫在胸前的甕金大錘應聲裂開,殷子安變指為掌輕送復而握拳,一道罡風驟起,將那大漢席捲出去,八尺之身瞬間沒入那走馬坡下的巨石之中。殷子安毫無就此罷手之意,拳力才卸去半分,便曲肘成崩山之勢,虛空一擊,似是要將那以再起不能的八尺大漢碾作肉泥。
白原一步向前,擋在這一肘擊前,卻頓時被那山嶽般的力道擊飛出去,在地上擦出一個足足三丈有餘的血痕。白原面色慘白,正欲支撐起身,卻只覺得內裡氣機繚亂,就如氣海被人捅出一個窟窿,氣息一瀉千里,竟是連常人都不及。
一旁觀戰的白屏猛地看向那依然立於那坡上冷眼旁觀的鬢白老人,大聲道:“三長老!”
殷子安冷笑一聲:“急什麼?”
說罷殷子安看向一旁復而撿起那柄鈍刀的刀客,譏諷道:“你用刀,我便以刀法殺你。”
說著一手作掌刀,以五指為鋒,一刀刺出,天地氣機就此裂出一道溝壑。那名玉嵐山的刀客手中刀從正中崩為兩半,殷子安一掌托起,一方塵埃無根停滯在空中,層層殺機隱現,殷子安蓄得三分力,一掌平削而出,那粒粒塵埃皆為刀鋒,頓時在那刀客身上劃出無數血痕,殷子安一刀再起,竟是凝氣成形,磅礴氣機宛如實物一般附著其掌心,繼而暴漲至五丈之遠。
殷子安連帶著冷冷看了一眼方才那使得一手暗器的孫家弟子:“宗家小子,你還有三息時間。”
這分明是要一刀連斬二人!
三息時間,實則這手起刀落何須三息!殷子安掌中氣刃以破竹之勢掃過,那手中刀具崩斷,面對此景早已失去戰意的玉嵐山刀客竟是雙目出神,仍由那磅礴氣機穿身而過。不過一息之間,那氣刃便已斬至那病態男子身前,卻在即將接觸到其頭顱的那一瞬間被一道白光盡數打散,層層崩斷。
殷子安當即覆掌,切斷氣機,連退五步。那無根氣刃失了牽引,眨眼間便將這十丈以內的樹木斬作碎屑,一道白衣人影緩緩落至那病態男子身邊,手中一道拂塵將周身木屑盪開,同時升起一道隱隱泛著白光的護罩,以抵擋這片天地間肆虐的氣息。
半刻之後,走馬坡下這才復歸平靜,那名刀客此時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就在風息一刻頓時雙腿跪下,七竅流血,繼而整個上身倒地不起,細細看時,可見在那脖頸處有一道指寬的刀痕。
殷子安對此視若無睹,隨即將目光轉向那位站在病態男子身邊的白衣老人,雙眼微眯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鬢白老人手持拂塵,鶴髮童顏,養氣功夫也是極好,面對殷子安此番作態竟是不慍不怒,依舊是那悠然神情,倒是隱隱有了幾分神仙姿態。
“老夫玉嵐山孫徵。小友身手不凡,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境界,不知師從何人?”
殷子安聽出這老頭語氣之中的招徠之意,頓時笑道:“老小子沒羞沒躁,這是想收我為徒?”
那名叫孫徵的鬢白老人道:“小友今日傷我門人,定是要給玉嵐山一個交代。更何況你先前還殺我門中長老,不論此事是真是假,你若是願意歸於我門下,我自會讓宗門對你從輕發落,屆時你隨我修行,日後對你武道一途也是大有裨益。”
殷子安眼神玩味地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的病態男子,笑道:“先前不是還有要將我碎屍萬段的麼?一個一陽境圓滿的長老在你們玉嵐山真就那麼不值錢?”
見到那病態男子飄忽不定的眼神,殷子安繼續說道:“聽說你們玉嵐山有以他人作鼎爐存積氣機,從而吸納歸為自身所有而提升境界的秘法。玉嵐山雖對外稱這對身為鼎爐之人並無實質性損傷,可這入氣之人的氣海任由他人取納搜刮,總歸是對其境界的提升有百害而無一利,更有甚者經脈受損,因此跌境出氣也不是鮮聞。不是說幾年前玉嵐山宗門改制,說是要走正道,這害人的秘法便被宗主禁了麼?怎麼,三長老還是捨不得我這一身堪比入微境界的修為?”
心中所想被殷子安一語道破,孫徵臉上頓時青白不定,就連其身邊的門人聽聞也免不了一陣悚然。
殷子安自是不會給其多餘解釋的時機,當即說道:“要我進你們玉嵐山自然是可以,不是說你們宗門前些日子大長老被人所殺,這不正好空了個位置出來。殷某人不才,可今日一見貴宗一幫貓貓狗狗,自覺一個大長老之位,還是足以勝任的。”
饒是以孫徵這般高超的養氣功夫,在殷子安這般咄咄逼人之下也免不了破功,頓時怒道:“小子滿嘴胡言,待老夫今日擒了你,定讓你生不如死!”
殷子安譏笑一聲,輕聲道:“這就按耐不住了?老匹夫裝什麼世外高人?”
只見那孫徵手中拂塵暴漲出千萬白絲,向著殷子安纏繞而去。殷子安輕笑一聲,忽的回想起離開泰安城那晚的一劍截瀑,可讓那九龍潭水逆流三丈,面前這老頭這一道拂塵算個什麼回事?殷子安也無拔劍之意,當即手成劍指,劍氣纏繞上那拂塵,頃刻之間便將那白絲斬盡。
孫徵見拂塵盡毀,也無異色,當即從那拂塵中抽出一把形狀怪異的鐵劍,兩側為內弧,劍尖圓頓,形不似劍更不似刀,像要取那中庸之道,只得做成這般怪異模樣。
殷子安一挑眉道:“竟是個劍修?可連佩劍都是這般裝神弄鬼,真就是老臉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