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城外流民攻城,城外守衛死亡八人,負傷數十。”許沛臉色凝重,“而且據臣手下先鋒架馬查探回報,城外五十里外,發現瀛海夷寇紮營,人數至少三萬以上。”
許沛乾淨利落地說完,忽而又猛地單膝跪地,聲音誠懇:“臣,懇求殿下離開隆安!”
這次祁承業卻並沒有去攙扶跪在地上的許沛,反而輕輕走了兩步,眼神看向大廳之外。
“呵呵,許沛你怕了嗎?”他輕笑了一聲,半低垂的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若能為殿下分憂,臣萬死不足懼!”許沛鏗鏘道,兩道濃眉揚起,像是兩把染血的大刀,殺意凌然。
“這話,我在隆安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說過了。”祁承業擺擺手,示意許沛起身。
“你既不怕死,我又有何懼?”祁承業依舊看向大廳外。
“可殿下乃千金之軀。”許沛起身,咬牙道,“殿下若是出了什麼事,臣萬死難辭其咎!”
“我早就該死了!”祁承業猛地咆哮一聲,就連那溫吞的模樣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冷冽。
“你覺得我能走嗎?”他低著頭,忽而病態般笑了笑,“哈哈,我死了,那才好,那才好啊!”
許沛臉上滿是悲愴之色,也不敢接話。
“機會不就來了嗎?”祁承業低笑著回到主席前,忽而狠狠地把茶盞擲在地上,褐色的茶水深深地侵染到雲錦紋樣的地毯上。
“那本世子就給他們這個機會。”祁承業冷笑一聲,忽而回頭望向許沛。
模糊之中,許沛腦子裡只充滿了一個詞:鷹視狼顧。
“沛叔,可願陪我赴死吶?”
“臣甘附驥尾!”許沛又砰的一聲跪下。
祁承業緩緩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大幅度地起伏了一下。
“呼。”他吐出濁氣,又恢復到那副溫吞俊逸的模樣。
“許長官使,府中已備好膳食,請隨我移步。”祁承業溫和笑道。
鐵塔模樣的許沛微微低頭,忽而伸出衣袖狠狠地擦了擦眼中盪漾的熱淚,才站起身來:“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