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念聽著這話愣了愣,喃喃自語:“咦?你這話說得也是。要沒你這一句我也沒發現——我這會兒是有點兒不對勁。怪事,倒好像我也沒剋制住心神,叫魔念泛起來了。”
思忖片刻,又一笑:“這麼說你喜歡的是幽冥大法師?強大可靠、一瞧就是高人風範的幽冥大法師?”
鐵扇瞪了他一眼:“誰要靠你?你只是別拿我當那些耳根子軟的凡俗女子……”
這時候叫殷無念放在地上的白骨夫人眼皮動了動,像久病未愈的人那樣低低地出口氣:“法王……要是……你不打算解救我……不如把我煉化了……給二位助助興吧……”
魑魅倉皇逃離,對白骨的禁制因此鬆弛了些這令她慢慢恢復了神智,也不知在躺在這兒聽了多久。
殷無念一拍腦袋:“啊呀,對不住,把你給忘了。”
他暫用的身子是五行靈盤一角,除去白骨夫人的禁制倒不為難。他站在案前稍運魔力,白骨便覺神魂歸位,身上的桎梏一掃而去。白骨夫人此時仍神氣衰弱,試著將身子撐起來,卻又摔回到原處。殷無念裝作沒看著,鐵扇低嘆口氣,走到她身旁站下道:“白夫人,久仰大名。”
白骨夫人苦笑,微微點頭:“鐵扇公主的尊名也是如雷貫耳。妾身此時狼狽,見笑了。”
鐵扇這才俯身將白骨夫人攙起,叫她盤坐在地上調息。又自納戒中取了件衣裳為她披上:“咱們也算共患難,你的衣裳在我身上,如今我還你一件。往後見了,也是衣帕交。”
殷無念頭一次聽見鐵扇說這種話。若非親耳聽了,非得以為這是兩個閨閣女子閒談——羅剎公主兇名外在,原來也有如此小女兒情愫麼?他一時覺得這間洞府的氣氛不大對,立即開口:“好啊好啊,咱們今天湊在一起,也算魔道大興——你正好問問白夫人——在寂幽海的時候我的作風也是極正派的,只有見了你才說點兒俏皮話。”
白骨夫人只好對鐵扇笑了笑,又作勢調息吐納,一句話都不多說。
鐵扇便走到廳中在殷無念身後挑揀魑魅丟下的那些法寶,又向洞外看了看:“李少微他們呢?魑魅應該不敢去找神荼,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該和神荼談心呢。”殷無念背對著她,語氣輕鬆,可臉色卻凝重起來。他慢慢探出手,將案上的那柄小劍取了下來,“他們拖住神荼,我呢,現在要祭煉這個東西——麻煩你為我護法。”
他耳畔的玉鼎真人長出一口氣:“你有了這個決斷,再好不過。殷法王,等你重得肉身,我在此界心願就了了。那時候我證道果,你得逍遙大自在,這天地間也就又少了一樁孽緣。”
但殷無念將掌中小劍捏了一會兒,忽然在心中開口:“真人你了了心事可以證道,我卻還沒法逍遙。唉,我曾對白骨夫人說要將她從混沌苦海里拉出來,但現在她跟我混在一起既得罪魑魅又得罪神荼,往後的日子很不好過。她那性情偏執,又不像我在哪兒都能混得風生水起。你貴為玉虛城主對此界辛秘知道得比我更多,能不能想個法子,能叫她重回寂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