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扇一驚,卻一時間不敢分心,只全力應付魑魅留下的毒雲。
魑魅該是當真遁走了——沒有主人的操控,過了一刻鐘這毒雲便漸漸消散,落在地上凝成個烏溜溜的小球。殷無念這才抬腳走過去將它撿起來,細細一瞧,嘖嘖讚歎:“我也會煉這東西,但真沒想到能煉到這種地步。要是她不走,這洞府這麼大點兒的地方,咱倆可就全死了。”
鐵扇額上全是冷汗。剛才那一刻鐘的功夫簡直九死一生,儘管殷無念指點了些破法的關竅,可魑魅這毒雲之中陰冥之力實在太強,要是魑魅真不信邪藏身其中馭使法寶,只怕殷無念就說中了!
她到底忍不住將眉一豎:“你既然知道,還躲在後面!”
又一愣:“……又耍了她一回?那你?”
“我現在沒有肉身,只是個空架子,不躲在你身後怎麼辦?”殷無念將手一攤,“你瞧,我連個納戒都沒有。”
瞧見鐵扇把紅唇一抿又要生氣,殷無念笑起來:“可我救了你,你怎麼不先謝我?”
鐵扇張了張嘴,但最終只氣哼哼地說:“你不是說,你的就是我的麼?分這麼清做什麼?”
她說了這話退開一步盯著殷無念瞧,隔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剛才是怎麼……”
“她一定也練了點兒混元魔體。”殷無念把那烏溜溜的毒丸在指間轉來轉去,又走到北邊那間小室內盯著案上的劍坯仔仔細細看,“本來就被神荼那個老變態弄得心智有殘缺,又被你我瘋狂種魔念,接二連三叫我耍得如同驚弓之鳥,還得擔心神荼發現了這些事情怎麼辦她,心神氣機亂得一塌糊塗。操控法寶也得靠神念氣機操控,那我只要稍作干擾,她自然就不成了。”
他說了這話,耳畔那聲音笑了笑:“這樣對她說,也能含混過去。殷法王,剛才我幫你將魑魅那些自我這洞府中得來的寶物全斷了心神聯絡,你總該信我就是玉鼎真人了吧?我說的就是這柄劍——這座洞府名為鶴室,是我最先建造的。你祭煉了這柄鶴羽劍,自然就能拿到肉身。到那時候,也用不著再躲在羅剎公主的身後了。”
殷無念不在心裡說話,只見鐵扇怔了怔:“那我也練了你的功法……”
他嘆了口氣:“唉,我心疼你才告訴你不要練,可你沒聽話。剛才魑魅拿煉魂術折磨你你眉頭都不皺一下,該是體驗過魔火煉魂的苦了吧。算了……你想說什麼?擔心你像魑魅一樣,我使一個念頭,她連拍人都拍不死麼?這倒不至於。這不是混元魔體的神通——只是修了這法門引魔念入體,要是心智稍微鬆懈,自然念頭龐雜氣機紊亂了。但你要是道……魔心堅定,別人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你看我不就知道了麼。”
鐵扇神色稍緩。但又略一遲疑:“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
“怎麼樣說話?”
“……就是心疼之類的油腔滑調,還有像剛才那樣湊在我耳邊……”羅剎公主面上掠過一縷紅霞,“這叫我覺得你不像是從前那個殷無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