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倚在熏籠上,想了想,才問:“他怎麼知道那位老蠱師在我手裡?這件事藍靛做得很隱秘,而且據說那位老蠱師很多年前,就被司徒鏡驅逐出香谷了。”
鹿源道:“胡巴身邊有位又聾又啞的僕人,那是大祭司安排的人。”
安嵐道:“胡巴身邊沒有僕人。”
鹿源道:“藍掌事的人找到胡巴時,他身邊那位聾啞僕人就偷偷跑了,所以被藍掌事帶過來長安的,只有胡巴。從藍掌事找上胡巴開始,大祭司就收到了訊息,並且做了後續安排。”
安嵐目光微轉:“後續安排?”
鹿源道:“就是殺死胡巴的安排,大祭司並不希望先生您從胡巴嘴裡知道,任何關於香蠱的事。”
安嵐沉吟片刻,問:“胡巴在藍靛手裡,司徒鏡原先安排的人已經逃了,他怎麼殺胡巴?”
鹿源道:“還有一個人藏在藍掌事身邊,或許就是被藍掌事派去審問胡巴的人之一。”
安嵐微微挑眉,未言語。
鹿源看著她道:“先生,為能入主長香殿,大祭司準備了很多年,而且這個計劃,最初時真正的推手是廣寒先生,廣寒先生撒手不管後,接手的人就是大祭司。”
安嵐問:“既然司徒鏡要殺胡巴,為何又要讓你從我這帶走胡巴?”
鹿源道:“胡巴身上有大祭司想要的東西,我猜應當也是和香蠱有關,只是大祭司一直沒能拿到,所以當年他驅逐胡巴的同時,又暗中安排眼線跟在胡巴身邊。胡巴被藍掌事帶走後,為了防先生您知道得更多,大祭司就動了殺心,至今一直未動手,應當是因為藍掌事還未撬開胡巴的嘴。如果我無法帶走胡巴,大祭司便會下令動手。”
安嵐問:“他許了你何事?”
鹿源垂下眼:“……如果我替他完成這件事,他與我之間,就一筆勾銷。”
安嵐微微坐直了,探究地看著他:“僅是如此?”
鹿源微微點頭。
安嵐將胳膊放在熏籠上,手支著腦袋,微微側著臉打量他:“一筆勾銷?既然你入了香殿,那麼即便他想找你麻煩,也得經過我才行,還是你覺得我不如他?”
“不是!”鹿源抬起臉,深深地看著安嵐,“先生,在……鹿源心裡,沒有誰能比得上您。”
安嵐看著他不說話。
鹿源垂下臉:“即便再過三天,藍掌事也是無法從胡巴嘴裡問出任何有價值的訊息,香谷的人對香蠱的執念,非這邊的人能理解。最終,胡巴要麼是死在藍掌事手裡,要麼是死在大祭司的人手裡。”
安嵐道:“既如此,那司徒鏡又有何擔心,無論如何,我都聽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