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哀哀哭求的若南,玉妙本應該是一心憐憫才是,這是陪了自己幾年的舊友,也有過幾許開心時。
倏地裡上了心頭卻是另外的事情。秋巧,那個被朱宣攆了的丫頭,是易姨娘抬入王府時孃家的陪送。
想起了這件事情,玉妙就直視了若南,問道:“你與劉全在園子裡相會過吧?”
“是,”若南不知道玉妙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含了羞道:“是端午節前,就在您住的這地方不遠處。”
見玉妙的神色不對,若南忙道:“我知道了劉全家裡為他訂親,就藉口為姑姑送節禮趕來了這裡,可是劉全他全然不理我。軍營我又進不去,我只能在王府外面守著,又見不到姐姐你,才買通了一個守門的進了來。”
有句話說,怒其不爭,哀其不幸。若南的情況只能是後者,而這不幸也與若南自己有幾分關係。
剛才只提了一個頭就被若南堵了回去,玉妙就不好再提為若南另外必姻的話頭了。她現在心裡全心全意地只想著,最不幸的人還不是跪在自己面前的若南,而是那個無辜被趕走的秋巧,和可憐的易姨娘。
心裡對秋巧與易姨娘的同情多一分,對若南的憐惜就減一分。同樣是女人,一個與情與理都佔不住腳,卻還在為自己拼命爭取,而這爭取如果勝利就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之上。
若南贏了,劉全就會和馮家的退親,馮家的二姑娘就會成淪為笑柄,劉全的身後是表哥,權大勢也大。
而易姨娘,可以看出來有幾分愛弄小巧,嫁到了王府做妾室,註定一輩子沒有出頭的機會,只有一個貼身的丫頭,卻因為不謹慎的言語被攆,從王府裡攆走的人,不管如何堅強,冷言冷語總是免不了要聽的。
想到了若南剛才那自以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我有了。”再對了若南的淚眼,玉妙輕搖了扇子,不動聲色地道:“妹妹說有了?”
若南瑟縮了一下,又跪直了。
玉妙看在眼裡,只一句話就擊碎了若南的心理防線:“這也很簡單,明天找個大夫來看一下就知道了。”
“姐姐不要。”若南又羞又氣,跪伏了地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流眼淚。
壓下了心中忽來的怒氣,玉妙還是可憐若南,也佩服若南的勇氣。未出閣的若南居然說自己有了,這也是對自己信任吧。
直覺再加上對若南的觀察,玉妙一百個相信若南還是女兒身,秀才門第對女兒的管教不應該等同於一般的小門小戶。而玉妙也真心的希望若南不要有,這樣自己也多一些為若南爭取的餘地。
以手扶了額沉思中,引冬大著膽子在外面稟道:“姑娘,快四更三刻了,有什麼話您明天再說,明天眼睛腫了,王爺問起來可怎麼說。”
玉妙從沉思中醒來,看了眼巴巴對自己的若南,輕聲道:“我會為你盡力的,有話咱們明天再說。”
若南面露喜色,道:“好姐姐,若南一定會好好的孝敬您的。”玉妙真的能勸說了劉家,以後就是主僕之分了。
並不用丫頭們再進來,若南服侍了玉妙睡下,她們倆本來是同榻而眠,若南還睡到了玉妙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