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的不爽完完全全寫在了臉上,說起來也算神奇,其他的情緒沒辦法從他面癱的表情裡窺出蹤跡,但煩躁和淡漠卻很容易看出來,林與卿覺得自己再逗人,這小孤狼真要露爪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做出一派努力但卻沒有多大效果的嚴肅:“不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能在傷的這麼重的情況下還快速摸清了殺人機制,那無傷過劇情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吧。”
“只要你能跟我證明你所說的研究真實有效,我向你保證,出去之後,我能把你當一級瀕危保護動物供起來,你想知道什麼關於怪談遊戲的情報,我都能告訴你。”
聽起來很公平,可隱藏的意思是,謝淵真這麼有用的話,林與卿有意向一直帶著謝淵——大概是成為隊友吧。
誠然,林與卿這人很危險,也很欠,但從他顯現出來的心理素質和態度來看,他一定是被很多參與者爭搶著想組隊的強人,謝淵作為新人,能被他帶著,利大於弊。
但是你想得美——謝淵眯了眯眼睛,已經在心裡先一步宣佈了林與卿的招攬失敗。
情報他要,組隊,不可能。
出去後先把情報拿到手,然後用完就扔,面對林與卿這種心機boy,謝淵利用起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表面上,謝淵嘖了一聲:“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林與卿笑著晃了一下白胖燈籠,在月光下,燈籠上血紅的死字變得暗淡深沉,彷彿褪了顏色:“所以?”
“成交。”謝淵惜字如金,“打火機。”
任務是要他們點引魂燈籠,講述者知道部分劇情,不會不準備。
林與卿從兜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廉價塑膠打火機遞過來,謝淵沒接,而是抬眼嘲諷了一句:“看不出來,你平時就用這個?”
氣質倒是像個貴公子,和柳巷有一點類似,一點也不像能從兜裡掏出幾塊錢地攤貨的人。
“……”林與卿挑眉,打火機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之間利落打轉,“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抽菸,這是講述者給的。”
“哦。”謝淵移開目光,“打火機拿好,燈籠和罐子給我。”
林與卿好奇他想怎麼做,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乖順,依言把拿了一路的東西交給謝淵,打火機則握在手裡,隨時都能點火。
謝淵把罐子和燈籠抱在胸前,左手的臂彎在底下兜著,沾滿了血跡的右手反握柴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井口,語氣沒有起伏:“站過去,讓她殺你。”
林與卿正下意識在觀察謝淵染血的手指,經歷者想活下來就得注意細節,於是他總會將注意力放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發現謝淵的手指比普通男性更修長一些,指腹和指側都有繭子的微微凸起,不影響美感,反而和手背上隱約浮現的青筋完美結合,平添了力量感。
手上的血跡有些可怖,但莫名地相襯,好像這些血跡就應該出現在這裡——這是一隻彈琴和打架都很合適的手。
如果皮開肉綻,再縫縫補補,一定也很好看。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謝淵說了什麼。
“你要我站過去,讓女鬼殺?”
謝淵頷首。
林與卿盯著謝淵深黑的眼睛:“我看起來很像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