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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大腦是如何支配嘴巴講出本不想說的話

阻攔警車事件發生之後,我們幾個都低調老實了很多。被銬上手銬按進警車裡面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韓子雯倒是成了學校裡面的紅人,巾幗女子捨命救夫的傳說甚至蔓延到了附近的幾所其他高中裡面。

六月底的時候東哥和阿力也正式從月光學院畢業了。暑假過後就要分別去到不同的學校,開始全新的校園生活。

阿力真的順從了自己的理想,報名去了一所大專學校裡面學習汽車修理。並且他這次追隨夢想的腳步邁開的很大。他捨棄了多倫多兩所大專院校的類似專業,去到了離家七十多公里之外的另外一座城市,漢密爾頓(Hamilton)。按他的說法就是多倫多學校的汽修專業絲毫沒有辦法拿上臺面,而他要去的這個Mohae(莫霍克學院)汽修專業才是真正鑽研汽車修理的頂級名校,才能夠為他這樣渴求知識的人提供足夠的養分。

東哥和我一樣也選擇了多倫多大學,只不過是去了位於世嘉寶的分校區,離家倒是非常的近。他選擇的環境工程專業,在當年剛剛開始流行。

六月份我們房屋的一年租約到期了,我和東哥沒有絲毫猶豫,決定和房東續租,繼續在這裡住下去。習慣了這個溫馨的小地方,我不太想拖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再去體驗顛沛流離的感覺,東哥覺得這裡到新學校的交通非常方便。阿力看到我們沒有要搬走的意思,也毅然決然地繼續留了下來。其實我們更希望他去漢密爾頓當地找一個離學校近的房子,畢竟每天單程七十公里的距離還是足以讓人崩潰的,尤其是在上下班早晚高峰的時候。但是他一再堅持,說是捨棄不了我們之間八拜之交的兄弟情誼。感動的我和東哥再也不跟他提任何關於搬家的意見了。

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不久阿力和東哥就迫不及待的回國了。韓子雯和東哥一起,說是約定了要互見家長商討未來。聽到這個我心頭一驚,彈指間我們中間的一些年齡相仿的小夥伴竟然已經開始要談婚論嫁了,幾年前還在想要去拼命追趕的青春竟然已經被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這個暑假學期然又把課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我為了像她致敬,也胡亂報了兩科。一週去學校兩天,每天三至四個小時。我還是非常享受和她手牽著手踱步在夏日校園裡面的感覺。聽著她眉飛色舞的講述最近幾天周圍發生的事情,凝眼望著她溫暖無暇的側臉。

我把剩餘的時間安排在了打工的餐館裡面。暑期學生放假,加上短暫舒適的多倫多夏天,是多倫多餐館最旺的季節。尤其是燒烤店,嫋嫋青煙包裹著各式肉類的噴香,低廉的自助餐價格吸引著成群結隊的高中生,大學生們,讓整間房子從早到晚都沒有要安靜下來的意思。晚飯以及宵夜的時間往往會排著長長的等位隊伍。於是老大給我安排了很多上班時間,一週大約四十到五十個小時,每天充實的生活讓我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愈發有意義了。

我的工作時間多數時候是從中午三點到夜裡十二點,每週五天。大部分時段裡一起上班的同事是老大和Stephen。他們從十一點半開門就已經到了,一般會幹到夜裡九點或者十點,遇到客人太多人手不夠的話,就會留到更晚。毫不誇張地說,那個夏天除了然,他們兩個是我接觸時間最多的人。

老大叫Mark,年長過我幾歲,所以我叫他馬克哥。他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六年,當店長也已經兩年了。

馬克哥是一個在廣東長大的山東人。我戶口本上的籍貫所在地寫的也是山東,所以從上班頭一天開始,我就逢迎諂媚的告訴他我是來自他家鄉的小弟弟。當時正在追一部特別火的辦公室爭鬥大戲,我的腦海中被生硬的灌輸了各種陰險狡詐的詭計:入職職場,一定要善於運用大腦,只有看穿了權術的本質才能在複雜的人際關係之中游刃有餘。於是我急切生硬的想要暗示給他,我現在是站在他這個佇列裡的人,也就是他的人。後來馬克哥也確實把我當成了自己人,試工的第一天,他就好像和我關係很熟樣子,甩給我一把掃把和簸箕,輕描淡寫的讓我衝進女廁所去把地板上一攤無處安放的大便給掃到簸箕裡面拿到後門去給掩埋掉。讓同天和我一起試工的另外兩個小夥子看得目瞪口呆,嘖嘖驚歎。

在那之後我就不怎麼看燒腦爭鬥大戲了,畢竟還是生活在一個平凡向上的世界裡。

我非常享受在餐館上班的那段時光。多少年後回憶起來,那種怡然自得的忙碌帶給我深深的自豪感。以至於有段時間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服務生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的職業。說不上來為什麼,也許是第一次意識到可以用自己的辛勤勞動來支配生活了,也許是喜歡滿足客人要求之後得到讚譽的那種成就感,又或許是作為極品吃貨能夠每天面對著各類美食的那種大喜過望。

真正的幸福不在從事何種職業,而在於這種職業給自身帶來的躊躇滿志。我時常不由自主地去回憶當年那個新鮮的,充滿了能量與活力,積極向上的翩翩少年。他正堅定並且自信的走在尋找功成名就的道路上。他賦予了快樂以生命,而作為回報,他當時年輕的生命裡充滿了快樂。

在那個夏天,經過一年的歷練,我已經可以算是一個跟得上節奏的熟手了。這項工作需要很強的團隊精神。尤其是如果想要分到更多的小費,就必須各司其職,在最大限度滿足客人用餐需求的同時削減不必要的人手。

我,Stephen,Mark哥的三人組合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將團隊精神做到了極致。基本的分工就是Mark哥掌控全域性,收銀買單,然後遇見哪個崗位缺人手就第一時間將自己填補過去;Stephen負責招呼服務店裡坐著的客人,點單出餐上菜;資歷最淺的我則負責清潔所有客人走後留下的剩菜殘餘,將空出來的桌子打掃乾淨準備好招呼下一輪客人,騰出手的時間就幫著Stephen送一送餐,上上菜。

每天的時間過得都很快,尤其是忙碌起來的時候。往往是不知不覺送走了幾輪客人之後,抬頭看錶,竟然已經是到了要收工回家的時候了。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好像永遠都感覺不到累似的,在擁擠的餐桌之間側著身子魚貫穿梭了七八個小時之後,彷彿還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Stephen真正做起事情來專心致志有點可怕。他是一個效率至上的人,對工作的專注程度讓人讚歎。感覺他總是能在最短最快的時間內解決客人各種合理或是無理的要求。而剩餘的方面他和阿力很相像。兩個人都注重外表修飾,每天都要花很長的時間擺弄頭髮,雖然一個是短髮,一個是長髮;都來自北京,有一張能夠花言巧語編故事的嘴;都能夠遊刃有餘的穿梭在不同的女人之間。

彷彿兩個人的好色都是與生俱來的特質。相比於阿力,Stephen表現的更加陰目張膽一些。時常有不同的女生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等他下班。有紋著花臂叼支菸頭的;有編著馬尾身穿校服的;有濃妝豔抹絲襪高跟的。他也並不排斥牽著不同女人的手錶情輕鬆的出現在店裡。單手插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們都非常羨慕他獵豔的能力,尤其是未嘗女色的蘿蔔哥,總是建議Stephen開課出書,分享一下自己當感情渣滓的心路歷程。

Mark哥擔心某天會有女人堵在門口大聲喊叫著要求懲治渣男,勸說了他幾次。而每次作為回應,他都只會無奈的雙手插兜,聳聳肩膀:“都怪這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我也不想啊!她們總是糾纏著我不放過!”那種輕描淡寫的無辜表情有時候真的會讓人氣的想要把他從十八層樓上給拋下去。

如果不是忙到焦頭爛額,Stephen還喜歡時常對好看的客人評頭論足一番。並且不忘記跟我們交流分享,期待得到共鳴。“快看16號臺那個美女,臉蛋真好看!”“看34那兩個小妹妹,真是國色天香阿!”“看新來的大波妹!”“看叫了午餐套餐的那個靚妹,真是模特腿型阿!”多數時候我們也會順著他提點的方向轉過頭去,畢竟大家對於美好的事物都還是存在著強烈的好奇。也並沒有影響正常的工作。

聽多了之後我就習以為常了,條件反射似的過一下大腦,然後再扭頭看一眼,最後歸於好像整件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變成了每天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等到終於有一天,我答應了客人的請求,走回廚房出餐位幫他取兩份生雞肉,路過Stephen身邊,他小聲提點我注意去看右側的一個拉丁裔少女:“簡直是波霸阿!太性感了!乳罩都託不住了!”我聽後微微一笑,徑直走到取餐口的地方,大聲對著廚房裡面忙碌的廚師們喊道:“阿叔!快幫我拿兩盒乳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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