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寔命不同,寔命不猶。這兩句是何意,朕倒是不懂了。”
張四維聽聞,上前解釋說,“此乃妄言,皇上不必理會。”
因為新進入閣,此人還是第一次以閣臣的身份私下面聖。
朱翊鈞不反對張四維入閣,但是前提得是張居正的本意,而不是其為形勢所迫。
“懈怠公事,只曉得喝花酒吹牛皮,滿朝官員什麼德性,以為朕不懂!
竟敢陰陽怪氣指責先生,說什麼命運好而已的胡話。
先生的本事,比他們這些人強十倍,百倍!此人侮辱內閣元輔,必須嚴懲。”
“如何能因言施罪,請皇上收回成命。”
涉及自身,雖然那官員對自己言語冒犯,作為內閣元輔,張居正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首先出來求情。
“先生不必為這等人辯解,朕意已定。”
六科給事中,都察院御史,定額兩百人。稽查六部百司,巡視全國州府各地,大小事都可監管。
京城不算勳貴武官,不論品級大小,有京官兩千餘人。
這兩千餘人,延伸至全國,彷彿一張蜘蛛網,牽一髮而動全身。
原本,大家按部就班,日復一日的遵循祖制即可。
張居正的考察法,打破了大家的平靜。
張四維忍不住,開始諫言。
“考成法之事,雖是公心,督促官員不得懈怠公事,但年關以至,六部有一半官員逾期,如今人心慌慌,反而耽誤不少事情。”
張四維內心,並不反對考成法,但是認為太嚴苛太不切實際,應該適當寬和,以地方實際情況為主。
京官窮,維持體面都難,上下達成默契,地方接受豪強的好處,對豪強偷稅漏稅睜眼閉眼,京官則接受地方孝敬。
如今積弊已久,多朝下來,為之習以為常。
所以各地糧稅不能收足,已成慣例。如今考成法卻要求各地必須收足。
這就是惡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