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陝西一地,一年徵派織造羊絨七萬四千有奇。
每年,皇店只從東北就能販賣各種毛皮十幾萬張,這都是皇店壟斷的生意。
連朝廷視為蠻荒的東北,光毛皮一項的利潤,就不是葡萄牙千辛萬苦,冒著船毀人亡的風險,航海的利潤所能比的。
西班牙還在和呂宋打仗,後世聞名的大帆船貿易,朱翊鈞前世都有了解,而目前影子都沒有,遙遙無期指望不上。
指望和葡萄牙交易,還不如指望隆慶朝開關後的月港。每年官方只允許出海貿易的大船是50艘。
朱翊鈞眼光超越這個時代,知道海貿發展起來後的利潤豐厚,心裡有計劃放開限制。
但是,如何把交趾,占城,暹羅,下港,加留吧,大泥,蘇祿……這些當地的漢人海商組織起來。
如何把這些人納入朝廷的管控之中,不是朝廷一句話這些人就會聽的。
不把這些人說服,這些人憑什麼交稅?
而說服他們,朱翊鈞需要投入錢財,需要逐一說服他們,至少十年之功才可能見效。
先不說朱翊鈞等不等的及,關鍵是朱翊鈞沒錢,朝廷更沒錢。
地方拖延的稅款,不少地方越積越多,已經拖到萬曆二十餘年後才可能繳清的程度。
一環扣一環,先不論有沒有錢,朝廷會准許投入嗎?不見得。這都需要自己一步一步來。
要想發展,先打好自身根基。
現在的大明,就像一個漏斗。
不把這個漏斗封住,不管多少財富,都會從漏斗中消失殆盡。
他知道一口氣吃不成胖子,現階段只想讓這個漏斗的洞口不要繼續變大,維持現狀就好。
張居正才出了個考成法,想不到就這麼困難。
朱翊鈞把張居正,呂調陽,張四維招來。把一本摺子遞給了他們三人傳閱。
摺子上,指責考成法不為臣民考慮,執意求成,不顧實際,乃惡法。
並附了一首詩,竟然向皇上叫屈。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昂。肅肅宵征,抱衾與稠。寔命不猶!”
“好一個日夜當差,好一個疲於奔命,好一個自傷苦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