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延坐於一匹黑馬之上,一身銀甲,腰懸長劍。
他勒住韁繩止住馬兒,微微偏頭,目光直直看向街道旁酒樓的一扇窗去。
兩人的目光在繁華街市的空中交匯。
茯汐幾乎是忘記了思考,呼吸一滯,只愣愣看著他。
嚴景延鬆了韁繩,似是想要下馬,這時身後的兵士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麼,他復又握緊了松下的韁繩,神色輕揚地抬起頭,越過絡繹不絕的行人,對她微微一笑。
薄削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輕揚的弧度,隱隱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神采飛揚,目光卻是溢滿不相符的鄭重。
茯汐胸口微微一滯,眸光微動,唇瓣微微翕動,卻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時間緊迫,嚴景延沒有多做停留,轉過頭去,縱馬往城門馳去。
手心滲出熱汗,茯汐將帕子捏緊,抵在胸口,目光追隨著那縱馬而去的人,心中暗暗道,待君歸來!
“笙兒……”是趙瑄蘊含笑意的一聲叫喚。
茯汐抬眸望去,趙瑄從席座上站起,端了杯酒,似是要朝嚴笙走去。
大殿之上,原本除了歌舞樂聲是幾乎無人說話的,一瞬間,他的動作都將大家吸引了過去,都齊齊停下杯盞好奇地望來。
趙瑄對眾人目光視若無睹,正欲徑直朝嚴笙走去,卻感覺腳步一重,被人拽住了衣襬,不得再前進一分。
低頭看去,十五歲的趙岷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衣服,探出一張略顯稚嫩的臉,他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冷漠道:“十一弟,何事?”
趙岷一雙眼眸天真無邪,望著趙瑄笑道:“三皇兄,今日臣弟練習騎射之時,父皇說我騎術尚可,就是箭術上還有欠缺,臣弟有些疑惑想要請教你。”
趙瑄臉色不耐煩,正欲拒絕,又聽這少年道:“玉晚妹妹曾與我說,三皇兄的箭術是京城第一好,想必有很多地方可以指教臣弟,皇兄你說是不是啊?”
趙瑄一頓,看著趙岷純真的模樣,心中愉悅,哈哈笑道:“當然了!走,皇兄教你。”
宴會已經過了大半,皇上已經離席,高座上就剩皇后在主持宴會,只是皇后素來為人寬和,眾人隨意了些,一些官員女眷已經離開自己的坐席,去與其他貴婦小姐攀談。
看著趙瑄和趙岷步出殿內,嚴笙看了眼不知不覺走到自己身邊的趙鈺,挑眉一笑。
方才,她可是看見了趙鈺對趙岷偷偷耳語的,想必是想故意引走趙瑄。
“七殿下。”嚴笙微笑行禮。
趙鈺淡淡笑道:“郡主。”
大殿內宴會已近尾聲,因著皇后還在,也沒有人擅自離去,女眷們三五一群地聊著天,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趙鈺環顧了一下週圍,才低聲問道:“郡主近來可曾收到世子的訊息?”
嚴笙無奈搖頭:“剛出徵時,世子還與我有聯絡,如今已經很久沒有他們的訊息了。”
趙鈺沉吟,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