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畫出來!”那老奴氣地聲音也高了,“來人……”
老爺子卻擺了擺手,“退下吧。今夜看著他們,莫要打草驚蛇,明日我親自去會一會……”
小二如蒙大赦,麻溜地手腳並用著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老奴還有些憤憤不平,“老爺,您瞧瞧這說的是什麼話……家主就是太好說話,平日裡由著他們散漫無為,如今形容個模樣都如此敷衍,您就應該讓他畫出來才是……”
老爺子似乎有些疲累,將手中食碗擱在一旁,捏了捏眉心,輕嘆,“不必了……若真是她,又何時同‘其貌不揚’搭邊過?”
縱然再沒有文化,一句“傾國傾城”總該會說吧,再不濟,“生地極好”總能說吧……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會半點特徵都沒有,只剩下了“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來。
殊不知,有時候,沒有特徵,便是最大的異常。老爺子眸色漸深,看著荷葉下爭食的魚兒,抿著嘴,沉默。
身後腳步聲傳來,細碎、急切,人還未到,聲音卻到了,“是歡歡嗎?老頭子,是歡歡來了嗎?”
攏著銀灰長袍的老婦人,走得很急,一頭銀髮只用一支木簪子鬆鬆挽著,面色紅潤,鶴髮童顏的一看就保養地很好。身後還跟著一路小跑著追著的嬤嬤,也是氣喘吁吁的,老爺子搖頭苦笑,“你慢些……”
對方卻急,“真是歡歡來了?她人呢?”
“還不知道是不是呢,明日我先去瞧瞧。”老爺子半起了身子去攙她,“就算是,如今她既隱了身份不與咱們相認,想來也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壞她的事。”
不過瞬息之間,他便已經想了個大概。
若是歡丫頭,那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自己這邊總該配合她,若不是……那借著陸家的名頭在這個時間點混進洪湖縣的,怕是居心不良,直接拘了等水患結束事態平息之後再行拷問便是。
老夫人卻心急,也考慮不到如此周全,“這節骨眼上的,咱們這多危險,那丫頭能有什麼事情,還瞞著咱們……聽說只帶了兩個侍衛,還是不靠譜的,萬一遇到麻煩……不行、不行,得將她接到咱們這來,我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明日我就去接她!”
“老婆子……”陸老爺嘆氣,“你且想想,那丫頭什麼性子,她素來自己有主見,若是你貿然相認壞了她的盤算,屆時她就真的惱了咱們,老死不相往來了,怎麼辦?”
老婦人一愣,想了想,到底是不敢再說去接人的話,只是堅持著,“那總要給她派幾個可靠的暗衛才行,如今洪湖縣實在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這天災人禍的,要是出了些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
“好……知道了。”老爺子拍拍她的手,攙著一道往屋子裡走,“夜深了,歇息去吧……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
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