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種了許久的一顆大白菜,每日裡精心呵護著,下雨怕淋了給遮雨布,夏天怕曬了給遮陽,風大了還要給擋風,就這樣擔驚受怕了十幾年,眼看著她愈發地亭亭玉立,每一片菜梆子都是精緻好看的模樣。
這個時候,來了頭豬,要拱她,要將她拱到他的豬圈裡去……哪怕對方是這方圓百里最好的一隻豬,可那又怎麼樣呢,還不是想要將他宰了去?
可若是宰了,自家的白菜會難過……
而且,理智上來說,雖然自己不介意,但白菜總要舍了這邊的金窩銀窩找個豬圈的,這又是方圓百里最好的豬圈……即便不大願意承認,但這是事實。
於是,如此矛盾著的右相大人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再看這隻豬就更沒好臉色了,哼了哼,“顧大人倒也不必多禮,都是在朝為官的,說起來也是同僚……走吧,進去說話,站在這裡像個什麼話?……都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杵著做甚,等飯吃?”
本來依著規矩需要對主子道喜的下人們就在右相大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的臉色裡,迅速地作鳥獸散狀……他們怎麼忘了,大小姐若是出嫁,這幾位主子心裡可都是不大歡喜的……
太傅對自己兒子的心思哪裡不知道,搖頭失笑,這一把年紀了,如今倒還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怕是真到大婚那日,指不定得失態呢。他擺擺手,笑呵呵地,“都去忙吧。膳房今日多備些好菜,再搬兩罈子好酒來。這是喜事,自然要慶賀一二才是。”
下人們這才笑著應了,卻也不敢說什麼討喜的話,更別想著那主子們給的賞銀了。
一眾人在前廳坐著,下人們麻利地上了茶水、點心,又麻利地退下了,一個字不敢多說。
右相虎著臉坐在左手第一張位置,臉上表情像是誰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太傅看不過去了,一柺杖揮了過去,控制了力道,不輕不重地落在他小腿肚上,“可以了!讓著你幾分,你還真喘上了?”
右相:……他委屈。女兒就要被這個臭小子拐走了,還不允許他難過一下了?
時若楠偷笑。
太傅橫了一眼,這些個小子,一個兩個的,都不著調的樣子,看來看去,還沒阿辭好呢。惋惜了許多年這人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如今倒好,孫女婿,也算半個孫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約是在場除了當事人之外心情最好的了,“如今,皇帝雖然已經下了這道聖旨。但日子還未定,倒不急於一時。只是一些衣裳首飾的可以先準備起來了,多備些,總要穿的。”
時夫人含笑頷首,“兒媳曉得。”
“你辦事,老頭子我素來都是放心的。”太傅點點頭,“長公主那邊,還得你去溝通,咱們這些個大老爺們,也不方便。只是,但凡又什麼需要、或者舉棋不定的,都可以來問我……或者,一些場面上可能會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給你夫君去。”
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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