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又哼了哼,回頭瞥林叔,“歡歡怎麼沒弄死她?”
呃。林叔嘴角抽了抽,半晌,頓了頓,“是、是……大小姐這邊素來都是嘴心慈的……”
“呵。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巴掌都打到臉上來了,還要她心慈作甚?”
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王家眾人面色訕訕,往老爺子咳了一聲,“您消消氣……這回,的確是咱們這邊不好,主要是小兒識人不清,險些破壞了咱們兩家的交情。您看……這邊……”
王老爺子話未說完,太傅手中柺杖重重錘地,聲音冰冷冰冷的,“王老頭!你真以為老頭子我年紀大了,眼盲心瞎了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是吧?那我問你,你們王家的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小妾室,憑什麼知道我時家的事情,還能出去胡言亂語?”
“既然這裡除了咱們沒有什麼別的外人了,咱們就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想必,那日回去之後,貴夫人同都尉說了不少時家的事情吧,順便衡量了一下時家適不適合做王家姻親物件這件事,是吧?”
“如何?得到的結論是弊大於利嘛?所以你們昨晚送了個妾室,今早又興師動眾的舉家上門道歉,我時家……倒還輪不到你王家挑三揀四的吧?”
王老爺子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說了,即便沒有聽說,也知道和太傅說的差不離。若非自己兒子兒媳在背後評頭論足,那妾室即便有心要說三道四也沒有這個想象力……說到底,若是自己知道這件事,第一反應想必也是如此。
王都督沉默,起身,對著太傅一揖到底,“都是下官惹出來的禍事,是下官沒有管好內宅姬妾,還請太傅莫要怪罪內人,小女更是完全不知情。小女在知道流言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下官,建議下官將賤妾送過來……還請太傅看在妻女無辜的份上,對他們網開一面。其餘的,任憑太傅處置。”
他們並不親密。但終究是自己攜手了十幾年的髮妻,若是遇到事情都不能護上一護,就實在太過分了些。
何況,這事的確是自己的責任。
太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經此一事,他對王都督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寵妾滅妻”四個字上,今日又見他帶著老爺子一道來,又覺得他多少有些擔不起事,如今看他大大方方攔在眾人面前,卻又覺得……到底是個武將,還是有些血性的。
王都督的意思他其實也知道。
就是不希望時家因為這件事怪罪王家母女,至少,不要怪罪王雅君而影響兩家聯姻的事情。
自家孫女兒看好的姑娘,兒媳也說這姑娘品性不錯,又是個好相處不做作的,自己這邊自然不會有什麼遷怒。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要怪罪人家小輩的意思。
他緩了緩臉色,卻是對著王雅君的,“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陪著我們這幾個老東西了。去後院找歡歡吧,這會兒她應該還在用早膳,她院子裡的廚子都是宮裡頭出來的,膳食點心一等一的好,若楠那小子瞅著機會就要去蹭飯。你這個時候去,應該還趕得上……”
說著,轉身吩咐林叔,“你親自帶她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