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畫舫上下來沒多久,徐太守終於“火急火燎”地來了,好一番折騰之後,終於確認無人傷亡,又匆匆離開了。因為是謝絳的畫舫撞的,徐太守表示,謝小公子承擔大部分的維修費。
對此容曦很不滿意:憑什麼只承擔大部分?難道不是應該所有維修費、加上維修期限的損失、還有姑娘們的精神補償費麼?
容曦帶著一把比之尋常算盤還要大上好多的金算盤,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傅家。半個時辰後,容曦面帶微笑、志得意滿地離開了。
對此,謝小公子有苦難言,躲到顧辭面前發牢騷,“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講,我從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伶牙俐齒的呀!糾纏不休的呀!為了幾兩銀子都能跟我磨上大半個時辰的呀!兇殘……太兇殘了!”
顧公子今日心情還不錯,聞言笑了笑,撥弄了下面前的銅製鏤花燻爐裡的檀香,“如此說來,這容曦……倒是個經商的人才。”
“人才?!”謝小公子不可置信地抬手指著外頭,那方向便是容曦離開的方向,“你管這樣兇殘的女人叫……人才?母老虎還差不多!”
顧辭掀了眼皮子懶洋洋得看謝絳,謝絳這人出自名門,教養極好,認識他這麼多年,倒是第一回見他如此激憤的樣子,不由得對那位容曦多了幾分興趣,能將謝絳這人逼到發牢騷的女子,倒是少見。
何況,如此人才……得想辦法弄回去才是,彼時在那丫頭身邊幫忙也是好的。
……
時家。
時錦繡被抬回來,姨娘跑著出來一眼看到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嗷”地一聲就暈了過去。
最後那道鞭子揮出來的傷痕,深可見骨,馬車上片羽也只是隨手灑了點止血的藥,連乾涸的血跡都沒擦,加之她對時錦繡沒好感,秉持著只要不死就行的原則,下畫舫的時候還是一路揪著衣裳拖著走的,此刻又是血跡、又是髒汙的泥水印子,讓時錦繡看起來比在畫舫上還要狼狽地多得多。
老爺子聞訊匆匆趕來,看到也是一驚,卻最後什麼都沒問,搖搖頭,走了。
需要出動謝家小子、顧辭、和時歡一起去救的,想來是招惹了什麼大人物……說到底,也是時錦繡自己招惹的,自己傻,哪怨得了旁人?彼時還能衝著時家的門楣,嫁到王家去做個當家主母……如今怕是……
三夫人倒是守了一會兒,後來等姨娘醒來,她起身出了屋子。她素來懶得營造好母親的樣子,左右不過落地外人的一兩句好,何必呢?如今人生母在那,自然讓她去隨身照顧著。
出來見時歡還在院子裡,上前打了個招呼,“大小姐……今日這事,實在麻煩您了。”
“三嬸不必客氣。”時歡站在院子裡不過是在等片羽,如今多了個人在這,便找了些話說,不過也就是時錦繡的情況,“想來……臉上那道傷怕是好不了,太深了。您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三夫人點點頭,方才在裡頭她看著了,骨頭都瞧見了……彼時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屋子裡頭,是嚎啕的哭聲,震天似的,三夫人皺了皺眉頭,“如此,王家的親事……倒是徹底黃了。彼時咱們還有理,如今倒是有理也變無理了。”一張臉都成這模樣的姑娘,那個好人家會娶?
時歡點頭,“嗯。”
“今日我便寫信給夫君,年節忙碌,讓他不必過來了。年後你們走之後……三姑娘便也跟著我回老宅去了。”她似乎是嘆了口氣,“她這性子,這幾年添了許多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