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東西收拾了出去,和周氏正面裝上,連忙讓開,周氏見托盤裡好些吃剩下的西瓜,伸手摸了下,蹙眉責問道:“我不是說了,少給二爺吃這些東西,你們怎麼就不聽了?”
蓉兒回頭看了裡間一眼,笑著道:“二爺只吃了兩塊,嫌涼就不吃了,都是奴婢貪嘴,這凍過的瓜放著明兒不好吃,所以吃了。”
周氏聞言才罷,“女孩家也少吃冷的東西才好。”說著接過丫鬟們的捧來的茶,親自端了進去。
裴垣正歪靠在窗前看書,周氏進來也不看她,只顧著翻書。
周氏在裴垣身邊坐下,也不說話,等裴垣放下書,拿茶喝時連忙將茶奉上。
“這些事情下人來做,你身子不好,何苦什麼事情都自己操心。”
周氏知道裴垣這話裡意有所指,也不生氣,溫言道:“二爺是我夫君,妾身伺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二爺怎麼和我見外了?”
裴垣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氏,見她又不說話了,嘆聲氣,“昨兒趙瑜兒都和我說了,你若覺得人少不熱鬧叫個小戲班子進來,給你唱唱曲兒就是,何苦弄個人進來?”
周氏扯了扯唇角,正了正神色說道:“原該回明你再做打算的,只是上個月的事兒二爺也是知道的,還好只在揚州,倘或在京中你我的顏面還要不要了?再者說哥兒姐兒也漸漸大起來,該有個體統才是。”
裴垣在內宅婦人的事情上不怎麼上心,左右不過是幾個女人爭風吃醋。這位嫡妻倒很不錯,知冷暖,只是大度過了頭。
依裴垣的意思,妾室都是可有可無的,女人多了不見得是好事。
“我知道二爺不耐煩這些,若非不得已,誰家主母肯左一個妾又一個妾放在家裡?這姑娘我親自看過,的確不錯,好人家出來的姑娘,正派些……”
裴垣神色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不知為何他的腦裡多了一道倩影,小小的身子跪在大街上,遮著面紗,露出一雙讓人心神動盪的眼睛。
“罷了,人都弄了進來,我還能說什麼?往後可別再往家裡添人。”
周氏鬆了一口氣,昨兒人歇在趙姨娘屋子裡,本來還擔心趙家的給裴垣上眼藥,“那今晚——”
裴垣伸手摟過周氏的肩膀,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若棠難得來外書房一回,不若就在這裡歇息?太熱我也不耐煩去內宅裡。”
周氏聽到裴垣喚她閨名,不禁臉上緋紅,又覺慚愧,大婚多年夫君還如當年一般丰神俊朗,而她疾病纏身卻如風燭殘年老婦,如何能陪伴左右?
“夫君何苦打趣我?新人進府您已經空過一日,今日若再空了豈不是打她的臉?再則,爺不想進內宅裡,我讓人拿了轎子抬出來也就是了。”周氏心裡酸溜溜的,從她過門後裴垣待她一向不錯,在侯府里老太太總是想著添人,大太太爭鋒,她不過在夫君面前說過一兩句,裴垣放外任便將她一起帶著。
當初老太太可只讓帶王紅衣,是裴垣費了多少事才將她和孩子們帶出來,不至於讓她在侯府裡受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