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嫻不作聲,沈清蘭只好接著說,“她說的有不對的,你把話講清楚,凡事有理有據,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咱們出來玩,是要開開心心的。”
孟書嫻臉色陰晴不定,十分古怪,沉默良久後,低聲道,“徐小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我不順眼,處處為難,今天當著姐姐的面就數次譏諷我,我一忍再忍,可她還不肯放過,我自認為從沒得罪她,不懂她究竟想做什麼,前天姐姐回帖,說徐小姐今天也一起來,我當時就有點心慌,可想到有姐姐在,她總要給姐姐幾分面子,如果能借此機會和解,也是件好事,可是,你看她……”說著又滾滾淚下,“以前姐姐沒來會州,我能躲則躲,誰也沒說,連母親都不知;今天有姐姐在,我突然覺得委屈得很,才哭出來,她這麼做,不但欺負我,也分明沒把姐姐放在眼裡。”
沈清蘭表情很平靜,沉默地拍她後背,沒有立即接言。
孟書嫻自己端杯子又喝了幾口,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沈清蘭,“沈姐姐,我真的沒有與徐小姐為敵的意思。即便她這麼針對我,我仍然不想鬧僵,大家都在會州,抬頭不見低頭見,又是同齡,何苦呢?”
沈清蘭緩緩點頭,“你能這麼想,很是難得。”
“我想請沈姐姐幫個忙。”
“你說。”沈清蘭凝神。
孟書嫻低頭,“我想請沈姐姐幫我和徐小姐說說好話,要是我以前哪裡做得不好,也請她別記恨,看在姐姐的份上,原諒我吧,我也叫姐姐,她也叫姐姐,我和她……就算不能情同姐妹,也起碼可以相安無事吧?”
沈清蘭靜靜聽完,心中泛起波瀾,暖暖柔柔,她握著孟書嫻的手,輕嘆,“你放心,嫣芸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以前可能有什麼誤會,我去勸一勸,說開就好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孟書嫻終於完全平靜下來,沈清蘭又讓秋月去打水來給她洗臉,重新收拾一番,才送出去。
人都走了,沈清蘭才吩咐碧玉去找監院師父捐香油錢,自己則乏力地伏案休息。
秋月知道她累,靜坐一旁,不去打擾。
沈清蘭只眯了片刻,就自己起身了,往外看看天色,不禁蹙眉。
進寺時的霞光已經盡消,融入無邊無際的沉沉暮色,寺廟肯定不如富貴人家講究排場,光線稍暗就點亮一排排燈籠,照得不遜白晝,此時的法泉寺,不過是每隔七八丈才會有一隻素色燈籠,談不上美觀,僅作照明之用。
燈籠光暈之下,隱約看得見簷角與懸掛的鐵馬的影子,至於鐵馬在暮風中輕搖出的聲音,則已經被寺廟晚課的鐘聲淹沒。
一個小沙彌合十走來,行禮詢問,“鐘聲響起,晚課要開始了,施主是否入殿聽禪?”
沈清蘭忙回禮,“多謝小師父提醒,自當聆聽,小師父先請。”
小沙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