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壁兒趕,一壁兒回答卞方的話。
“他們才進皇城司,那聖人呢?聖人不也早就去了皇城司。皇城司又不同昭獄那些,行個罰還要記個檔,只要上頭一聲令下,任你是誰,翣眼的功夫,就翣眼的功夫便能讓你缺胳膊兒斷腿兒,甚至脊樑骨都給你抽出來!聖人又存了死心,她哪裡有命和那些人耗!”
越說越急,腳步更急。
腦海裡不由浮現她前世死的模樣,一股沒由來的揪心捏緊了他的心臟。
以至於本是要半柱香才能趕到的皇城司獄,半盞茶就趕到了,有邏卒押著刀攔住了去路。
陳方彥都不帶招呼的,撥草一樣的推開了他們往裡擠。
從光明到黑暗,總要一段時間適應,等到差不多適應了,隱隱見著前面的光亮,陳方彥腳步快得生風,幾乎一滑鏟的,就滑了進去。
一進去,就正正瞧見沈南寶闔了眼,那該死的邏卒正拿著銀針在她嘴裡搗,沈南寶的嘴邊還滲出來觸目驚心的一道血!
陳方彥魂飛魄散。
那一如前世絕望、窒息的感受又臨上了他的心頭。
陳方彥只覺得心像撕裂了一般,管也不管的,急奔上去,衝著那邏卒的天靈蓋就是一掌劈下,當場把人劈得七竅流血。
聖人被這陡然的變故嚇得登時從位上拔起,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凸著兩眼,死不瞑目的邏卒。
陳方彥卻小心翼翼地靠近刑架,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南寶蒼白的臉孔。
“沈南寶……”
“別,別怕,我來了……”
陳方彥顫顫巍巍地喊著,他甚至不敢去摸她頸間的動脈。
還是隨後趕來的卞方豎著兩指往沈南寶頸子一貼,立馬道:“還有氣兒,不算微弱,想來是被方才的酷刑疼暈了過去。”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陳方彥茫茫點頭,連口氣都捨不得松的,去鼓搗那纏在她腕上的鐵鏈。
被人忽視的聖人赫赫一拍案,“陳都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擋我行刑。”
一壁兒的黃提舉這下終於捨得露面了,笑眯縫的眼睛,活像一隻玉面狐狸,“陳都護,您這樣貿貿然闖進來,也太折我皇城司的面了罷,你叫我以後怎麼在京畿裡抬頭做人吶?”
陳方彥哂然,“黃提舉想要抬頭做人,先想想怎麼和官家解釋罷。”
黃提舉一怔愣,眯著眼睜了開,含出一線冷沉沉的芒。
陳方彥看見了也作沒看見般,轉過頭,便衝著一壁兒站幹岸的邏卒喝道:“還不快給我解鎖了!不然官家怪罪下來,你們有幾顆腦袋供你們割的!”
那些邏卒你看我我看你,紛紛看向了黃提舉。
“陳方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