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驀地攥緊了,蕭逸宸聽到自己嗓音打掃喉嚨似的晦澀,“心上人?”
他說著,視線一劃,划向沈南寶。
她卻在看陳方彥,陳方彥也低下頭去看她。
兩個人,四隻眼睛,像用線串起來的珠子,難解難分。
這是沒見過人麼?
用得著這麼稀奇地盯著?
想歸這麼想,一口氣卻噎上了嗓子,蕭逸宸嚥了咽,沒把那點哽塞嚥下去,眼眶倒酸脹了起來。
“陳都護不覺得這話說得不合時宜麼?”
不合時宜?
那什麼時候是合時宜的?
剛剛鄭書昭摜她的時候合時宜?
沈南寶不免冷笑,“可不,我和傅四公子這麼杵在您和昭姐姐跟前實在是太不合時宜了,倒枉費了昭姐姐特地過來這麼一趟兒。”
心思被人剖白,鄭書昭臉膛登時就紅了,“寶妹妹,你這話說得,我分明是過來看你的。”
沈南寶聽她這話,嘴角擎了一點笑,“昭姐姐,看也看過了,還勞累您和您的丫鬟這麼費勁給我戴臂釧,我心內十分的感激。”
說著,沈南寶視線一瞟,瞟到了櫃檯上停屍一樣陳列的那些寶.器。
她像是被吸引住了,陡然扼斷了後話,只把瑩白薄脆的甲片覆在上面——領抹、珠翠、頭面、生色銷金花樣……
她的手跌跌絆絆的滑著,最後,停在一枚墜著不知名玉石的步搖上。
鄭書昭瞧著那赤金配紅的樣式,正暗暗鄙夷她的俚俗,沈南寶卻突然拿了起來,鑰扣上鎖似的,一霎摜進了鄭書昭的髮髻裡。
狠狠的一下,牽動頭皮,疼得鄭書昭尖銳地叫起來,“你作什麼!”
沈南寶嘴角仍是那零星的一點笑,“我感激昭姐姐吶。”
然後學著方才鄭書昭的樣兒,沈南寶細緻打量起來,“這步搖多襯昭姐姐吶。”
鄭書昭疼得嘶嘶吸著冷氣,忙不迭地要拔出步搖。
但那步搖的挑子絞在了頭髮絲兒裡,動一動就要牽扯頭皮,鄭書昭只能作罷的紅著眼,看向沈南寶,“感激?有你這麼感激的麼?”
沈南寶嘴角的笑這時才捺了下來,黑洞洞的兩眼近近地平視她,“昭姐姐能那般叫我試臂釧,我怎麼就不能這麼叫昭姐姐試步搖,感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