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宸臉上浮出一抹諷刺的笑,“在朝為官的,誰心肝不帶點兒黑?”
為了說陳方彥,也一併把自個兒罵了。
沈南寶這時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她瞟了一眼過去,“你心肝兒也是黑的,可對我卻是透亮的。”
她誇他,他自然高興,但方才她的吃心、她話裡的偏頗,他都還記得,因而嘴角揚了揚,又飛速地捺了下來。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只要你曉得,離他遠點,你別瞧他總是一派和和和氣氣,溫溫潤潤的樣兒,肚裡的官司比誰都打得多,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踩進他造的坑裡呢?”
這話沈南寶很難不贊同。
譬如她自己,不便是在陳方彥遮遮掩掩下葬送的那麼一生麼?
她也有認真的想過,要是,當時陳方彥直白告訴了她。
會不會她現在早就到了隴右道,做著陳夫人,平平淡淡地過著。
又或是葬送在聖人的手上。
聖人……
沈南寶針刺一般地怔住了。
蕭逸宸見她明顯停頓下來,還來不及問,就聽她幽幽的一句,“他或許……應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就把她推出來?
她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他這麼跑到官家跟前說那麼一嘴兒,他們倆繞了多大的圈麼?
她從中吃了多少的苦頭?
她又細緻去掂量過麼?
這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呢?豈不是一大摞一大摞的?
蕭逸宸簡直氣得快要發笑了。
他也確實笑了,笑聲朗朗震盪著胸口,“我有難言之隱時,也沒瞧見你體人意啊,怎麼輪到他你就這般了呢?”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從前那些舊賬她便忍不住拿出來翻一翻了,“我還不體人意兒麼?你同那鄭書昭雙宿雙飛時,我有撒什麼怨氣麼?我有這麼陰陽怪氣麼?”
前一句聽得蕭逸宸倒還心虛,後一句倒不周章,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所以你是說我陰陽怪氣?我撒怨氣了?怎麼那個陳方彥就這麼叫你相信,讓你情願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功於我的私心?”
“你簡直是……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