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寶抿了抿嘴,鄭書昭的那張臉突然地就從腦海裡煙似的消散了,方方那些積壓在心頭的壅塞彷彿也不見了影兒。
沈南寶不由笑,“真好。”
她驀地這麼一聲,聽得蕭逸宸怔忪,訥訥地看向她。
她也望了過來,一雙眼在月下晶亮,“我本來不想說這事的,怕說了帶累你的心,叫你不好受。可我是個容易多想的人兒,總忍不住……但還好你主動和我說了,一點也不瞞著我,你以後也要這樣,不要什麼事都窩在自個兒的心頭,叫我猜。”
大抵是覺得這話說得太黏糊了,沈南寶臉有些發燙,她垂下頭,拿腳尖直顧往地上蹉,蹉出羞澀的姿態。
“風月曾同我說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多一個人分擔,也就多一個想頭,多一個法子,你說是不是。”
她有意遮掩自己的心。
蕭逸宸卻聽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前一陣的苦痛在此時此刻,成了弩.弓的機括,帶著無數逆流上來的喜悅,一霎直蹦得老高,衝得他暈乎乎,腦袋發脹!
那揚著的嘴角,他便越發不可收拾了,直直要咧到耳根子上去,“我曉得了,我以後不會再瞞著你了。”
這時風停了,衖堂裡寂寂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括下來兩道的影兒,漸漸的,那影兒拉長了,緩緩的交纏住了。
哦——原來是他們慢慢地向彼此靠近了。
沈南寶聽著自己呼吸如潮,她竭力按捺住,拼死壓抑著那點聲響,只求不要把她的緊張洩露出去。
可他實在靠她得太近了。
地上他們交纏的那團影兒,叫人模模糊糊看過去,只恍然是一道肥人影兒!
她把臉別開,他的臉卻跟了上來。
只聽見他那輕細的聲兒,像說悄悄話般的,在她耳根子底下,癢梭梭吹來了氣,“我想抱抱你。”
“我可以抱抱你嗎?”
沈南寶忍不住閉上眼。
天爺!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想抱就抱,還要問!他是想羞死她麼?
可她哪裡知道,上次他拿出什麼不是兄長的一套理論,那般不顧她的感受,就害得她大病了一場。
現下他哪敢胡來。
不過呢,她閉上了眼,那就應當是預設了罷。
小娘子嘛,臉皮兒薄,哪能這樣應他的話呢!
就像她說的,她們這些小娘子遭不住那些人刻毒的嘴頭子,骨頭架子也經不起摔。
蕭逸宸奕奕地想著,慢慢地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