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也敲了,唬也唬了,那就得給甜頭吃了。
遂蕭逸宸去攙起柳府尹,聲調也柔和美好了,“柳府尹不必這麼,您的政績和兢業官家都看在眼裡呢,上次還跟我提起您,說就是有了您,這京畿才一片太平,還說打算授您什麼銜呢?所以啊,柳府尹,在這樣緊要關頭上,是不是得加把勁,在官家那裡好生掙個臉,這樣什麼商鋪還沒有麼?”
果然柳府尹一聽,髭髯狠狠一抖,打雞血似的道:“殿帥說得是!小的一定會為官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壁的沈南寶垂頭垂了良久,脖子都酸了,忍不住捏了捏脖頸。
細小的舉動沒逃過桉小娘子法眼,眺向窗外,快中秋的天兒照樣的曬,滿世界都被耀得發白,船艙也跟著受罪,不時有光隨船搖曳進來,能刺得人眼疼。
桉小娘子眯了眯眸,眉心一顰蹙。
宋京杭覷她這樣,連忙叫了隨從垂簾,還一徑解釋道:“早先來時還不曬,船艙又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味兒,怕你們來了受不住便想著先開窗透透氣,這一時沒注意著日頭……”
正說著,那鎖釦著竹簾的繩不知道哪處卡著了,扯一扯沒動靜,用力又怕扯毀了,隨從就有些著急了,滿臉的紅攀到了耳根。
宋京杭見狀去幫,大老爺們兒的手不似姑娘家的纖細,落在那兒有一種莽夫繡花的粗苯感。
沈南寶正靠著窗,實在見不下他們這樣了,起身道:“我來罷。”
然後三下五除二的,就解開了鎖釦,順利地放了下來。
方才還大盛的秋光就這麼被篩得只剩幾稜,投在沈南寶臉上,涇渭分明,眼底是璀璨的光,嘴角是隱晦的弧度。
落在蕭逸宸眼裡,針扎一樣的疼,他道:“五姑娘,好巧,竟在這兒碰著了!”
陡然的一句,突然出現的人,都叫一整船艙吃了一驚,最盛的是沈南寶。
她不明白,明明剛才還在那一頭,怎麼眨眼就過來了?
她的震驚,蕭逸宸悉數看清了,看清了就愈發生氣,拳頭被他握的咯咯響,嘴唇也被他抿成刻薄的一線,“隔了幾天五姑娘就不認識我了麼?”
嗬。
真是好大的醋勁。
隔老遠沈南寶都能聞到味兒,不過心裡卻是歡喜,更忍不住地掖了掖嘴,掖住那要上翹的弧度。
還笑!
他都這麼生氣了。
她還在那裡笑。
真是小沒心肝的,虧他先前還覺得她好些了,終於體人意了,沒想扭過頭就和別家的小郎君一起遊船了。
她怎麼不叫自己遊船呢!
這也就罷了,看看方才!不就是垂個簾麼?兩人都快貼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