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寺。
多麼如雷貫耳的一詞,一忽兒便叫風月扽紅了臉色,直想跺腳朝謝元昶訴苦。
沈南寶卻擋在她跟前,敦敦和煦的面孔露出納罕的神色,“什麼金善寺?”
湖藍並蒂纏枝紋的廣袖在光下顫出怔忪的弧度,謝元昶狐疑地看著她,“我前幾日不是與了你信?約你昨日到金善寺看浴佛?你沒看那封信麼?”
天曉得他為了這次相邀一事做了多少準備,還連著幾日都沒睡好覺。
好容易捱到了昨日,他換上了最周整的一身行頭,興致昂昂地去了金善寺,沒曾想沒見到她,反倒見著了沈南伊。
他那一瞬間只覺自己一顆心撲進了塵埃,滿身撲撲,辣辣的天光照下來也冷得透骨。
是她不願意赴這個約,所以叫大姑娘補了這個缺麼?
他滿腦子都是這樣的想法,沈南伊說了什麼也都聽不下去了,只想著來問她。
就這樣輾轉反側了整夜,他覺得自個兒都快成了家裡灶房角落的那個酸菜缸,酸得冒泡。
好容易捱到了翌日,他早早地就在這個甬道候著她,原以為會得到多麼殘酷的回答,或是搬出他母親的事來侃侃,諸如種種,沒想卻是這樣的反問。
但這樣的反問並沒有使他好受,反倒把心裡那酸菜缸打翻,那讓人捏鼻皺眉的沖天酸氣徑直湧了出來。
“還是四妹妹你就沒開啟過那封信?”
開啟了,至少心底兒還是在意著他。
沒開啟,便說明他和他給予的東西都不值得她側目。
連目都不捨得斜視,又何談心上有他?
謝元昶慘然的笑容落在沈南寶眼底,叫她直擰了眉頭。
這叫什麼話?
他私自捎來的信,別說她院裡有那麼多老太太的耳報神,就是沒有,她收來拆開那都是於理不合的,更別談什麼赴約了。
不是白白的把她的清白還有名聲供人糟踐嗎?
他哪來的那麼多理直氣壯來問她這麼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