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帥怎麼可能願意受人制衡。”
沈南寶含糊其辭地將玉瑞獸佩掏出來,支摘窗外的光透進來,照得白玉溫潤如波,一霎淌亮了風月的眼。
“姐兒,這玉佩真精巧,您是從哪兒拿來的?”
沈南寶觸著白玉上流暢的紋路,抿了抿嘴,“殿帥給我的。”
風月默然了瞬,竟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照她來看,自己明明和姐兒同進同出,怎麼到頭來,竟發生了這麼多她都不知道的事。
風月有些惘惘的,踅身拿金燧往博山爐裡添了蘅蕪香。
菸絲嫋嫋升騰,又長又直勢欲上青天似的,忽而一陣橐橐聲傳來,撲亂了香徑。
沈南寶連忙將玉佩納進了囊中,抬起頭時,就看見悠柔登門入室,兩手抄在了衣襟下,恭敬地垂著首,“姐兒,方才大娘子身邊的白茋過來,說是到老爺壽辰前不必出院,至於老太太那邊的熬藥也不用再去了。”
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沈南寶並無甚驚訝,遂點了點頭道一聲省得,便吩咐悠柔和方官准備一下熱湯,她要櫛沐。
沈南寶沒有錯過悠柔一閃而過的錯愕,見著她退出了槅扇,復將塞在袖籠裡的荷囊掏出來。
沉甸甸的分量,放在手心上也是不大不小的尺寸,這樣的東西似乎藏在那裡都不妥當。
她正自苦惱著該怎麼妥善這玉瑞獸佩時,風月突然蹦出一句問話,“姐兒,殿帥給您這個做什麼?他喜歡你?”
沈南寶被嚇了一跳,只覺得那玉瑞獸佩又燒手了起來,囫圇地反駁,“快莫說這些糊塗話了,他能喜歡我?”
風月卻看著那玉佩,自顧自地疑惑,“那為什麼殿帥會給姐兒您這個?”
這玉佩價值不菲不說,火焰狀的紋路一看就是男子貼身攜帶的,將這類物什送給姑娘家,除了定情,風月暫時想不出來什麼。
沈南寶從方才的慌亂裡回過神來,也暗自唾棄自個兒的多嘴。
要是不說那句話,他能撂給她這樣的燙手山芋?
但這麼著的後悔也沒什麼用,索性沈蒔下了令,將她關了禁閉,倒省了出去見人萬一被發現的麻煩。
如此越到了次日,沈南寶頗有閒情逸致地吩咐下人端了繡架,自個兒則臨窗畫起繡樣的大概輪廓。
悠柔拿著綃紗進來時,沈南寶正臨著窗迎光劈線。
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的,一股又一股,直劈到那絲線如空中游弋的塵埃,需得仔細觀察才能看到的狀態。
悠柔目光微微的黯,握緊了手上的綃紗問道:“姐兒,您要的綃紗小的給您拿來了,要小的替您固定在繃軸上麼?”
沈南寶眼也沒抬的點點頭。
頃刻的功夫,薄如蟬翼的綃紗,月華似的淌滿了整間屋子,沈南寶也捏緊了線頭,又劈開成了兩股。
悠柔見狀,不由得嘆,“好精細的手藝,姐兒這是同趙老夫婦學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