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錦醒來的時候意識還有些昏沉,喉嚨乾啞刺痛,她茫然地環視一圈,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草床上。
床上沒有什麼溫暖的被褥,但是確實是一張床。
她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她不是應該在山洞裡嗎?怎麼會躺在床上?這間房子不大,但是也算乾淨整齊,是山洞比不得的。
她撐起身子瞧了瞧,床鋪與窗子的距離並不遠,她能聽到窗外滴滴答答的聲音,應該是還在下雨,但是沒有了先前的急迫。
童洛錦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水壺上,心中產生了一種迫切的嚮往感,她想要下床倒點水喝,但是身體躺了太久,變得軟綿綿的,腳剛落地就跌坐在了地上。
“阿姐小心。”
童溫祺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正巧瞧見童洛錦摔倒,他急忙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動作太急,以至於藥碗裡的藥湯濺出來幾滴,灑在他的手背上,瞬間紅了起來。
童溫祺將藥碗放在一旁,將童洛錦扶到床上坐下,目露驚喜:“阿姐,你醒了?”
童洛錦指了指一旁的水壺,她的聲音嘶啞到幾乎發不出聲音:“……水。”
童溫祺趕緊去取了一旁的水壺倒了水給她,童洛錦接連灌下好幾杯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童溫祺為她端來藥,快速地將這幾日的事情同童洛錦說了,山上的雨一連下了五日,第六日的時候雨勢終於變小了,但是童洛錦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高,童溫祺覺得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便抱著童洛錦出了山洞,來到了附近的一座小村子裡,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大起大落地原因,村子裡不少人都染了風寒,人人自危,不敢讓童洛錦和童溫祺兩個外鄉人入內,只有住在村子角落裡的一個瞎子婆婆起了善心,原因收留他們倆個,童溫祺便帶著童洛錦在婆婆家住下了,他跑去城裡抓了幾副藥回來熬給童洛錦喝。
大夫說,最近的風寒來勢洶洶,不少人喝了藥都不見好轉,藥鋪裡的藥材都快不夠用了,好在童洛錦身子底子好,灌了兩天藥便悠悠轉醒,好得差不多了。
聽說童洛錦醒了,這草屋的主人也來看她。婆婆姓金,原名她自己都記不得了,她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便死了丈夫,又是個瞧不見東西的,婆家和孃家都不願意管她,她倒也不抱怨,就自己在這兒村子的一角守著一座草屋過活,一晃就是四十年,她也笑呵呵地撐下來了。
金婆婆的手粗糙地如同沙礫一般,她摸了摸童洛錦的額頭,道:“不發熱了就好,這樣就很好……”
金婆婆是個很和藹的老人,童洛錦願意陪她說話:“婆婆,謝謝您願意收留我們。”
“哎,說什麼話呢,”金婆婆笑呵呵道,“他們怕傳染,我可不怕,我這一身老骨頭早就改進黃土了,什麼都不怕,就是想著這麼多年沒和人說過話了,有人陪我說說話也是好的。你們肯來我這裡住下,我覺得舒坦。”
童洛錦被她的熱情感染了,也跟著笑:“婆婆,您真是個好人。”
金婆婆擺擺手:“哎呦呦,我是什麼好人啊,我就是一個老不死的罷了!”
童洛錦搖搖頭,又忽而想起來金婆婆是看不到的,便握著她的手道:“婆婆,您可是天大的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金婆婆被她逗笑了,“這丫頭,真會開玩笑。”
不知道怎麼的,瞧見金婆婆,童洛錦便想起自己的祖母,祖母也是極和藹的一個人,瞧著她的時候,總是在笑,但是祖母已經不在了,她總是忍不住在別人身上尋找祖母的溫暖。
金婆婆道:“本來想著你們來了我這裡能熱鬧些的,但是你夫君啊,極其擔心你,除了守著你都不肯說話的,我也不敢打擾他。還好現在你醒了,他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