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睛,讓紅檀取來一把交椅,放到童洛錦面前,“童姑娘,地上冷,起來坐著吧。”
椅子上鋪著墊子,看上去柔軟溫暖,童洛錦掃了一眼,不相信他的好心。
“哦,”子敬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動作,才恍然大悟道:“都愣著幹什麼?!沒瞧見童大姑娘身上沒有力氣嗎,還不快扶大姑娘一把。”
說罷,不由得童洛錦拒絕,她身邊的兩個人便上前,駕著她將她按到了座椅之上。
童洛錦神色驟變,本來就沒有顏色的臉上泛出青灰之像,她試圖掙扎,卻被人死死按在椅座上,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瞧著她面露痛苦,子敬的臉上反而泛出一股笑意,燃亮了他的眸子,他瞧了許久,直到瞧見淺色的坐墊都被染上了血色,才低低悶笑了幾聲:“瞧瞧,多鮮豔啊,這才好看嘛。”
坐墊裡滿是高低粗細不一的針尖,盡數刺進她的骨肉裡,她已經疼得不會罵人了,“你這個瘋子。”
“是啊,”子敬贊同道,“我可真是個瘋子,要不是拜你們童家所賜,哪裡會來我這個瘋子呢?”
童洛錦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識。
夜間她便發起了高燒,燒得厲害,臉頰通紅,唇色卻沒有絲毫血色,紅檀一摸,額頭燙的竟如火爐一般,紅檀生怕她燒出個好歹,便冒險去向子敬通報,子敬被她吵醒,一掌拍在她的胸口上,紅檀咳出一口血來,聽見他冷冰冰道:“就為了這個擾我清夢?我又不是大夫,尋我何用?”
說罷,手掌一揮,紅檀便被甩落門外,屋門自動合上了。
紅檀爬起來,腦海中閃過許多,不敢多加猶豫,默唸了幾聲“菩薩保佑”,便去請船上的大夫去了。
早間用完膳,子敬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納罕道:“不是讓童洛錦早上在這兒守著嗎?她人呢?”
紅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忍者胸口的抽疼,上前道:“公子,童洛錦還病著,失去了意識,沒有辦法前來。”
子敬“哦”了一聲,隱約想起來了這回事,他正好吃完飯想要散散步,便跟著紅檀去了童洛錦的房間,“走吧,那就去探望一下童大姑娘。”
童洛錦像是一個泥娃娃一般躺在床上,瘦削地彷彿一塊紙片。
子敬眸色沉沉地看了她許久,手指滑過她的額頭與脖頸,看得紅檀心驚肉跳,生怕這位祖宗一個心情不好,直接把童洛錦掐死在這兒了。
好在,他沒有這麼幹。
也許是病中的童洛錦太像個布偶娃娃,讓子敬覺得沒什麼意思,他看了一會兒也沒從她臉上看出個花來,便起身打算離開,在他起身的時候,他的袖子被人鬆鬆扯住了,童洛錦喃喃了一句什麼。
子敬耳力好,聽得分明,她是呢喃了一聲“小七”。他好似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饒有興趣地轉過頭去,凝視著童洛錦的臉,玩味地重複了一遍“小七”兩個字,而後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走了。
等到房間裡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童洛錦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清明,分明已經醒了很長時間了。
他真的……不是童溫祺嗎?
她總覺得這個人的身段聲音都與童溫祺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性情行為又分明不是童溫祺。不知道她是不是病的糊塗了,她總想著趁機試探一番,所以才故意在他面前喊了“小七”兩個字。
但是此人的反應不由得讓她多想,他明顯是對“小七”兩個字有反應的,但是反應並不劇烈,並不像是聽到自己的名字那樣。
所以,童溫祺應當只是他認識的一個人,而不是他本人。
知道了這個陰晴不定的惡魔不是童溫祺之後,她一直懸著的心莫名安定下來幾分,又昏昏沉沉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