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錦做了一個夢,夢裡彌天大霧,什麼也看不清楚,白茫茫中依稀站了個人影,透過一點墨色的輪廓,只瞧著他的背影童洛錦的內心就升起一陣悲哀與急切,她問那人“你是誰”,但是霧氣太厚太重了,她的話被阻隔在半空中,散不出去,聽不真切。
童洛錦直直往前追幾步,伸出手去觸控那人的背影,卻怎麼也追不上,永遠隔著一段可望不可及的距離,童洛錦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她腳步慌亂地往前奔跑,漫天大霧中摔了一跤。
就在那一瞬間,大霧散去,晴光初起,四下桃花紛飛,少年轉過身來,就站在桃花樹下,眉眼如墨,身立似畫,手中一把短刀,血染桃花。
“阿姐……”
………………
童溫祺和徐子瑜在學院裡打架的事情不脛而走,徐子瑜被揍到鼻青臉腫的事情讓徐家大發雷霆,童老爺與童夫人親自上門致歉,好話說了一籮筐,還是受了徐府一頓冷待,童老爺回府後好一頓勃然大怒,罰童溫祺抄書,又不准許他吃飯。
童溫祺倒是無所謂的樣子,說什麼都是聽著,好像吃不吃飯罰不罰抄都是無所謂,反倒是童洛錦哭得涕泗橫流,好像被罰的是自己一樣。
“阿錦,我還沒說你呢?你是怎麼當姊姊的?他做錯事難道沒有你半分錯處?徐小少爺和你關係好,隻字不提你的錯處,但這並不代表你就沒做錯。”
“我錯了!”童洛錦急忙道:“我錯了!都是我不好,爹爹,擬罰我吧,我和小七一起抄書。”
童老爺被她主動輕罰的姿態噎了一瞬,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你也陪著他抄書去吧!”
童老爺怒火攻心,怕再呆下去被他們兩個其出個好歹,堪堪說了些與人為善不要惹是生非之類的話便甩袖走了,只留下童洛錦與童溫祺兩個人面面相覷。
哦不對,是童洛錦單方面地看著童溫祺。
童洛錦跪得膝蓋痠麻,她趔趄著站起身來,走到童溫祺面前,柔軟的指尖要碰不碰地貼上他紅腫的臉頰:“你還疼嗎?”
他臉上是被童老爺氣急之下打出來的巴掌印。
童溫祺迅速別開臉,童洛錦以為是自己碰疼了他,慌忙道歉:“對不起啊小七,我不是故意的。我房間裡有藥膏,我去找奶孃給你取過來,你擦一擦,擦一擦就不疼了。”
童溫祺皺著眉頭打斷她的話:“不用假惺惺的。”
童洛錦未說完的話頓時被壓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堵得她呼吸急促,胸悶難忍。
童溫祺好像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抬頭快速掃了一眼童洛錦,她臉上的關切不似作偽,自己也知曉她待自己幾分真心,但是他就是控住不住自己,他也惱怒他也委屈,他也想有人哄,但是為什麼徐子瑜有無數的人哄著捧著,自己只得了掌摑責罵?
他不知道一腔不滿對誰說,大概誰也不願意聽他說,他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歡他,背地裡罵他陰鬱,嘲他性劣,還不如養的狗通人性。自己出了事,只怕是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心疼他關心他呢?
只有一個童洛錦,傻乎乎地靠近他,討好他,不知不覺中,他也習慣了向她傾倒不安,散發不悅,好像她都能包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