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臨安府大堂,靜悄悄一片。
“府尊大人恕罪,小人斗膽問一聲,不知鄭家能為大人做些什麼?小人可將鄭家囤積的所有用來釀酒的糧食全都提供給大人,這也是鄭家唯一能夠為大人做的了。”
鄭銘軒知道賈似道在等自己答覆,不管是滿意的還是不滿意的,咬咬牙道。
在他想來,他其實確實沒有多少地方能夠幫的上賈似道,如果賈似道硬是讓他以整個鄭家為犧牲品,他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呵呵,先不說鄭兄能幫我做些什麼。我先說說本官能為鄭兄做些什麼吧。”賈似道聽到鄭銘軒的話,眼中精芒一閃,隨即將手中捂了半天的茶杯放在案几上,看著鄭銘軒緩聲道。
鄭銘軒的答覆遠超他的想像。他也準備還一套條件了。
“第一,鹽鐵專營之權;第二,市舶司賦稅減免之權;第三,聖上的賞賜還有……本官的人情。當然,我能給的肯定不只這些。”
鄭銘軒聽到賈似道的話臉色瞬間一變。
鹽鐵專賣之權,自三司裁撤之後就一直是由丞相或者說戶部把持。所謂鹽鐵專賣之權,自然不僅僅是指鹽和鐵,山澤之貨包括茶葉等各地出產,都屬於鹽鐵範圍內。
以往能夠拿到鹽鐵專賣之權的商賈,基本上都是從數十年前都已經固定了下來,盡皆由朝中勳貴所把持。普通的鉅商大賈即便是再饞的口水直流,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畢竟,鹽鐵等物,卻是日常生活必需品,也許利小,可是禁不住量大啊,更何況,鹽鐵之利根本不是薄利。
賈似道竟然能夠說服皇上和戶部將鹽鐵專賣之權分潤一部分出來,也許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是也足夠讓鄭銘軒心動了。
“敢問大人,鹽鐵專營之權數幾何?”
“兩路!”賈似道伸出兩根手指。
宋朝地方的行政機構以路來劃分,路之下則是府,府下是縣。所以這一路也就等於後世的一省區域,兩路,也就是兩個省的專營之權了。
“噝!”
即便是明知道這專營之權還是需要先給朝廷繳納銀兩才能售賣鹽鐵等物尤其是鹽,可是朝廷一下拿出兩路出來,也讓鄭銘軒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氣。
看向賈似道的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變了。
能讓丞相府和戶部答應將這鹽鐵專營之權分潤出來兩路並不讓鄭銘軒意外,都知道如今的丞相喬行簡對戶部基本上插不上手,而戶部尚書余天錫的兒子就坐在他對面,這基本上沒有多少難度。
可是這件事的重要之處不是在戶部,而是在本來手握那兩路鹽鐵專營之權的勳貴,能夠說服他們放棄這兩路鹽鐵專營之權的人,只能是當今皇帝。
有了這個發現,鄭銘軒就知道,外面那些鉅商們傳的皇帝有意捧殺這賈國舅的傳言,顯然水分太多了。如果皇帝真的要捧殺這賈國舅,顯然不可能親自去說服那些貪婪成性的勳貴交出這鹽鐵專營之權,想來即便是皇帝親自出面,想要說服那些勳貴也要作出不少的妥協才可以。
“市舶司賦稅優惠之權?恕小人愚鈍,還請府尊大人解惑。”
鄭銘軒沒有問是哪兩路,不管是哪兩路,賈似道顯然已經給他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畢竟,他之前可沒聽說賈似道給任何一個約見的糧商巨賈們說過這鹽鐵專營之權。
想到這裡,鄭銘軒心中不由一驚,又或者是不是這位年輕的府尊大人沒有說,而是已經說了,只是他們這些人不知道罷了。
那麼,如果已經有人同樣聽到了這三個條件,是不是那些還在跟其他人信誓旦旦的說同進退的人中已經有人倒戈了?或者說已經有多少人倒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