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嘆了口氣:“我家太太久病,基本不出門,只要在送嫁當天找人假扮一下,在迎親隊伍面前露個面就成了。”
羅煒點點頭:“這倒也是個法子,可你母親的屍身要怎麼處理?總不能一直擱家裡吧!”
邢德全接話:“我家太太因為身體不好,棺槨是早就備下的,我們將她安置進去,由我和大哥負責抬棺,一家子連夜摸著黑的把人送上了山。才埋好,眼前一黑,就到了一個叫南岸城的地方,呆了一些時間之後,便被鍾大人送來了你這塊兒。”
一聽邢德全提起還有個大哥,羅煒就自然想起了邢家當中另一個有些戲份的配角,那便是邢岫煙。這姑娘生得端雅穩重,知書達禮,難得跟妙玉很投契,與薛寶釵的關係也相當不錯,後來甚至被薛姨媽看中,請賈母做媒讓薛蝌娶她為妻。說起來,這姑娘和夏金桂還算是情敵呢,畢竟當初,夏金桂是錯把薛蝌當成薛蟠才嫁錯了人。邢岫煙的老爸正是眼前邢家姐弟四人的大哥邢忠。
當然,邢忠是長子,卻不是嫡子,用邢夫人不以為意的話說:“這個大哥不用理會,不過是老爺已故的乳母的女兒爬床後生下的婢生子而已,若不是看在太太剛進門那會兒甚是艱難,乳母生前一直幫襯著太太,還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的情分上,根本不可能讓她留下這個孩子。”
不過正常人家都是要臉的,加上當時邢夫人的母親進門四五年都沒有動靜,孩子一生下來,乳母的女兒就血崩而亡,這個邢家的第一個男丁於是便被記在了邢夫人母親的名下。邢忠的存在也是導致邢夫人卷著大半個邢家家當作為嫁妝的原因,畢竟弟妹都不怎麼成器,沒自己在邊上盯著,時間一久,唯恐邢忠弄鬼,這也是邢夫人的母親一力促成的安排。
一說起邢忠和邢岫煙,羅煒突然福至心靈:“你大哥一家也跟你們姐弟四個一塊兒來了吧!”
二姐邢淑娘靦腆的點了點頭:“太太下葬的時候,我大哥邢忠,大嫂姜秋娥,還有侄女岫煙也都在一塊兒,所以我們是一道的。”
羅煒一指板凳男:“他應該不是你們大哥吧!”
煙囪後頭的三姐邢賢娘搶先一步回答:“當然不是,他是陳萼陳光蕊大哥!”說完,臉都紅了,噌一下躲了起來。
陳光蕊?猜想得到證實,羅煒的心苦得跟黃連似的,這明擺著又是個你死我活的修羅場。想到之前可能發生過的,羅煒不禁一哆嗦,索性丟到一邊,繼續問:“他既然不是邢忠,那邢忠一家人怎麼沒和你們在一塊兒?”
邢德全一指陳光蕊:“還不是因為他,在南岸城那會兒,我三姐一眼就瞧上他了,但人家有了未過門的妻子,倆人就差拜堂了。咱也不是那不講理強拆人家姻緣的主,對了,那誰說三姐暗啥來著?”
邢夫人沒好氣的接了一句:“暗戀。”
“啊對!”邢德全繼續說,“反正三姐就把明裡追求變成暗戀了,沒想到都過了那麼久了,陳光蕊和他媳婦都還沒拜堂,今天一來你這裡,碰上個姓劉的小白臉,他媳婦挺漂亮一大家小姐,竟然連臉都不要了的跟人家摟成一團,還當眾悔了婚,當時那場面,嘖嘖嘖……”
“陳光蕊明顯被帶了綠帽子,我們都是明辨是非的人,自然要幫著他說話,可我大哥大嫂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非說陳光蕊堂堂狀元郎何患無妻,沒必要強行插足別人的姻緣,何況殷小姐和劉公子還是一對苦命鴛鴦。大姐,啥叫苦命鴛鴦?”
邢夫人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懂這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