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這些桀驁不遜的土司們陸續都跪伏,老老實實出境投降。
有兩個土司死扛著不投降的,結果被下面鼓譟的軍民給殺了,捧著他們一家老小的首級,開開心心地向朝廷投降。
正反例子擺在那裡,湖廣境內剩下的大小土司,思前想後一番紛紛接受改土歸流的條件。
進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萬丈懸崖,只要腦子沒有壞掉的都知道怎麼選了。
湖廣邊地大小土司集體繳械,影響深遠。
尤其是靠著湖廣的貴州思南、銅仁、鎮遠和黎平府,以及四川重慶府的大小土司們,都在心裡暗自盤算著。
張瑢身為諸多土司中的佼佼者,已經看清楚天時大勢。
湖廣邊地的土司改土歸流後,朝廷必定要繼續向前推進。
很明顯,朝廷盯上了川南最大、對貴州也頗有影響的播州宣慰司楊氏,還有水西的安氏。這兩家一除,貴州的大小土司就是秋後的螞蚱,想蹦躂也蹦躂不起來。
何去何從?
張瑢心裡飛速地盤算著,思緒就像彎彎曲曲的烏江,不知繞了多少個彎。
“王督憲,事關四家的前途,我們想好好合計合計。”
王一鶚一揮手,“沒問題。廣寧,給張長官他們準備一間靜室,讓他們關上門好好商量。”
“是。”
張瑢四人自去商議,王一鶚、湯克寬、劉顯、吳承恩、姚丙周坐在一起,商議起來。
“本督辭陛時,皇上有提起過我朝對西南土司羈置手段,以蠻治蠻,不想百年後卻成了以盜治盜。”
吳承恩附和說道:“皇上聖明,一語道破西南土司制的弊端。”
王一鶚笑著對他說道:“汝觀先生,湯都使和劉都使此前忙於戎政軍務,不諳民政,這西南土司制度,更是生疏,值此機會,你給兩位說說。”
湯克寬和劉顯對視一眼,笑著說道:“對,還請汝觀先生幫忙解說一二。”
“吳某就班門弄斧了。”
吳承恩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
“西南土司制度源自前元。蒙古人入主中原後,更多的心思在中原花花世界上,西南等偏遠邊陲地方,山高路遠,又貧瘠困頓,實在看不上眼。
於是就對這裡的土人頭目們實行土司制,‘以土官治土民’,承認各邊地頭人首領的世襲地位,給予其官職頭銜,進而將西南邊陲名義上納入前元版圖。
說白了,土司制就是前元中樞無力顧及西南偏遠地區,對土人頭目採取的一種籠絡手段,以求穩住邊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