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徐家,現在無一人出仕為官,更無在江蘇為官的,蔡國熙之死根本與我們徐家無關。
世叔,你可要為我們徐家做主啊。”
張居正看著徐元冬巴拉巴拉說了了一通,眼睛微微眯著,神情凝重。
“恩師的書信,你看過了嗎?”
徐元冬搖了搖頭:“晚侄沒有看過。家祖說是給世叔的密信,火漆印封皆完好。”
張居正想了想,“此事關係重大,容張某好好想一想。四哥兒放心,恩師的囑託,張某不敢有失。
遊七,帶四哥兒下去,洗漱一番,換身乾淨衣服,吃飽喝好,再安排好住處,好生照顧。”
“是,老爺。”
徐元冬一步一回頭地離開。
張居正心思有些亂。
很明顯,海瑞在南京查抄天界院,還是瞞天過海的伎倆。
他入山東就銷聲匿跡,然後突然出現在南京,直接查抄江南第一叢林天界院,然後對江南釋道兩界敗類下狠手,一下子就把世人的目光全吸引過去了。
唯獨老師敏銳地嗅到了危險。 老謀深算的他馬上意識到,海瑞這把舉世聞名的太阿劍,也只是個吸引世人注意力的幌子,奉密詔查案的另有他人。
現在海瑞突然冒出來,說明案子查到關鍵時刻,有可能會驚動案犯,於是讓海瑞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吸引世人的目光,也包括案犯,免得他們生疑。
恩師心思機敏,為何就不能像嚴介溪那樣,拿得起,放得下呢?
此外,皇上策劃的這起大案,恩師可能只是網裡的一條大魚之一。張居正心裡也泛起不安,只是他不想去猜。
很多事情,經不起猜測的。
現在他考慮的是,如何救恩師上岸。
恩師給自己寫了求援信,又派出孫子親自來京師拜門,要是自己不管不顧,名聲不好聽。
現在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大批士林官紳,要是把中立的那一撥士林官紳,乃至讓支援自己的那一群人都心生不滿,那自己真就無立足之地了。
遲疑了兩天,張居正還是決定遞牌子到西苑。
朱翊鈞很快就在紫光閣接見了他。
“張師傅,今日有什麼事嗎?”
朱翊鈞身穿燕居服,笑眯眯地問道。
張居正遲疑一下,掏出徐階的那封信,“皇上,臣的恩師徐公,叫他四孫帶了一封書信,親自送到臣的府上。
信中所言,關乎重大,臣為內閣總理,要以身作則,維護法紀;又為門生弟子,要遵循師道,尊師敬道。
左右為難,臣只能向皇上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