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哈哈一笑,“老夫才不跟你賭,這顯而易見之事,跟你賭什麼?”
張學顏在一旁附和道:“張翁說得沒錯,這確實顯而易見。”
呂調陽也明白過來,“是啊,來辦事的心思慌張,肯定是步履匆忙。只是戶部官吏,這麼繁劇政務,還不慌不忙,真就說不過。”
張居正不動聲色道:“所以我們才要先來這裡。
戶部是六部積弊最深的衙門。
裡面全是多年的老油子。疏庵不在,各個都跟放了羊,逍遙自在。
不行,這種風氣不扭轉過來,疏庵就算是累死在戶部,也與事無濟。”
張學顏說道:“太府、太僕、太常、光祿、鴻臚、司農、都水七寺,風氣最正,尤其是太府、太常、太僕三寺。
當初疏庵執掌太府寺,幾乎等於是從無到有,重建了一個新的太府寺。
現在移執戶部,卻是雙腳陷進了泥潭裡,步步難行。”
張居正說道:“萬事開頭難。戶部是六部最難啃的硬骨頭,我請疏庵執掌戶部,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他入駐戶部已經半年,藉著考成法重塑新戶部,現在到了關鍵時刻,我們要給你加把勁,燒把火。”
四人邊說邊走,沿著抄廊走到了中院。
呂調陽少有來過戶部,好奇地問道:“這裡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二省清吏司?”
張學顏笑著說道:“對,以前是十三清吏司,後來增設為二十二個清吏司,分掌各省之戶口、錢糧之事。每司下分民、度支、金和倉四科。”
“心齋,我對戶部不熟,還請繼續指點。”
“豫所客氣了。
清吏司是戶部最要緊的有司,分設的民科分掌各省人口田地和物產等登記。
度支科分掌各省夏稅秋糧徵收以及官吏俸祿計算;金科分掌各省互市、市舶、漁、茶等課稅;倉科分掌各省糧食運輸和儲藏。”
張學顏從知縣做起,一直做到山西參議,而後入戶部任右侍郎。高拱掌戶部,倚重心腹戶部左侍郎徐養正。
只是徐養正能力有限,真正維持戶部正常運作的是張學顏。
但他跟同科王一鶚的關係不錯,不屑投靠高拱,所以暗地裡遭到高拱打壓。可有本事的人總會破囊而出,張居正還是注意到他。
在組建內閣時,提攜他出任內閣長史,掌內閣辦公廳。
張學顏把戶部的事如數家珍一般說出來,不僅呂調陽聽得入神,張居正和方逢時也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