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有些明白了,“叔大對儒學失望了,對祖制失望了?”
“子實兄,張某銳意改革,二十年來遍尋種種良方,現在對陳腐如一潭死水的理學和祖制失望了,想再尋一條經世濟民,利國益民的新路。”
李春芳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黯然傷神,“真是沒有想到,殿下潛移默化,居然影響了這麼多人。
叔大,從來憂國之士,俱為千古傷心之人。舊路都不好走,新路更難走呀。”
張居正笑了笑答道:“如飛蛾之赴火,豈焚身之可吝。”
皇城南邊的天壇欽天監。
蒸汽機試車結束,朱翊鈞看著這臺粗大傻的鋼鐵怪物,滿意地點點頭。
“黃道林!”
“臣在!”
“蒸汽機,這麼好的東西用來抽水,有點大材小用了。”
黃道林眼珠子一轉,“臣還請殿下明示。”
“把它臥倒放平,安上輪子,讓它跑起來。”
黃道林想了想,“殿下,可是可以,只是這機器太重了,一般的路面它跑不起來啊。”
朱翊鈞笑了,“你傻啊,一般的路面跑不起來,你把它放到特殊的路上跑,比如港口常用的軌道上。”
黃道林眼睛猛然睜大,他身為機械大良造,港口的那些軌道車設計和實用,他都有參與。
朱翊鈞一點撥,他猛然領悟到,蒸汽機為動力的車子,最適合在軌道上跑起來。
它比牛馬力氣大,可以拉十幾節車廂。
還不會累,只要有足夠的煤和水,它可以沿著軌道從早跑到晚。
殿下早幾年就堅持鋪設這些被某些人嗤笑為無用的“畜力軌道運輸”,難道就是為蒸汽機打伏筆?
“殿下英明!”
黃道林由衷讚歎道!
“少拍馬屁,繼續努力,儘快讓這噴著氣的大傢伙,在大明大江南北跑起來。辦好了,孤封你爵位,世襲罔替!”
黃道林激動地跪下:“臣謝殿下,臣一定殫精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