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點點頭,繼續聽著。
“此前老夫想過天下大事,一是九邊,九邊之重在於山西宣大,山西宣大之重,在於俺答汗。老夫曾經籌謀過,與俺答汗議和。不曾想”
高拱嘆了一口氣。
葛守禮知道他心裡鬱悶。
他想做的事,太子都搶先做了,還做得比他好,肯定鬱悶了。
“二是漕運。漕運糜爛之深,觸目驚心,幾乎是沉痾難返。老夫思來想去,要想解決漕運,只能興海運,以外力逼漕運改制。
老夫在新鄭冥思苦想,籌劃了許久,不想回到京裡一查才知道,海軍局的那個海運處,早就在梁乾吉(梁夢龍)的暗中主持下,興辦海運。
只是以民商之法,不涉及漕運,所以戶部上下要麼不知道,要麼裝作不知道。到而今,據聞運力可抵漕運三分之一。待沿路港口營造好,再多添置海船,可達漕運一半。
唉——!”
高拱又是一聲嘆息。
他想到了治國良策,怎麼又被太子一黨,悄無聲息地搶在前面做了,還做得比他想象的要好。
“與川公,老夫請伱來,就是向你請教下,兩淮鹽政,以及其它理財善法之事.”
葛守禮馬上應道:“新鄭公請說,學生知無不言。”
兩人討論了一個多時辰,高拱頗有收穫,送葛守禮出門,看到韓楫站在府門口肅立著,對自己和葛守禮作揖行禮。
送走葛守禮後,高拱把韓楫叫到門廳,關切地問道:“元川有什麼事嗎?”
“老師,學生已經相邀翰林同僚,國子監教授博士、監生等百餘人,一起上疏。學生擬了份草稿,請老師過目。如是可行,學生就給他們做模版,以此各自寫上疏,明日一起拜發通政司,定要掀起驚濤駭浪,洗涮朝中魑魅魍魎!”
高拱接過草稿,看完後讚許道:“元川的文章,雄偉壯闊,好。”
安撫幾句後,韓楫告辭自去。
高拱回到後院,心中有些結鬱,揹著手在院中走動。
老僕請他去吃飯,看到如此模樣,忍不住問道:“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高拱長嘆一口氣,“十三叔啊,我高某來京,是要一展抱負,革新除弊,中興大明,不想又捲入這爭權奪利的旋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