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說話,呼吸卻急促了起來。
他看著她,眼神和語氣那麼溫柔,說出口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的殘酷,“你不用再妄想,溫恕已經死了。”
蘇念池手足一片冰冷,略微暈眩了下,身側的啞婢連忙扶住她。
她定了定,去看燕棲遲,他正在幾步之遙,冷冷看她,異常俊美的臉上漠無表情。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可能。”
他的眼中隱有怒意,半晌,卻是譏誚一笑,“不可能?你以為這世間,有誰在受了我全力而發的燕然未勒掌又墜下懸崖後還能不死?更何況他先前已經受過你一掌,傷得有多重你最清楚——不然,剛才何苦不敢問?”
燕棲遲所說的,蘇念池未嘗不知,所以當時在青木崖,也曾想要撲下懸崖隨他而去,卻終未能夠。
便是如今,明知不該,卻總忍不住存著微薄的希冀,若連這一絲希冀也沒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憑藉什麼來支撐自己,又還有沒有繼續支撐的必要?
“她好不容易才醒過來,你是想再逼死她嗎?”綠虞的聲音終於忍無可忍的響起。
她原本按著慣例每日來給蘇念池檢查診療,剛到屋外聽見聲音,還沒來得及欣喜蘇念池已醒,便聽燕棲遲毒舌如此,心嘆不好,進屋,果見蘇念池容色慘白,氣息淺促。
她畢竟是行醫出身,眼見得自己全力醫治的病人好不容易醒來,如何肯再功虧一簣。
更何況,蘇念池若真出了什麼事,燕棲遲這個活閻王絕對不會放過她,甚至是靈藥局的每一個人。
她心下一急,也顧不了太多,一把推開燕棲遲,幾步走到床前劈手便去點蘇念池的幾處要穴,繼而又施銀針鞏固。
待到蘇念池神色略有好轉,她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辭無禮,有些不安的回頭去看燕棲遲,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意。
他只是陰沉著一張俊顏,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蘇念池,弧形優美的唇緊抿著,明明關切,卻不肯做聲。
她這時反應過來,如何還敢再招惹他,小心的扶蘇念池重新躺好,便斟詞酌句開口道:“少宮主沒什麼大礙,只是須得好好調理,也斷不可再受刺激。”
燕棲遲尚未開口,躺在床上的蘇念池卻忽而一笑,“綠虞,這世間只怕是再沒有北冥玄宮少宮主這個人。”
綠虞一驚,如何敢接話,當即默下聲音,垂目而立。
燕棲遲看著她,緩緩道:“不錯,這世間再無北冥玄宮少宮主蘇念池,有的只是我燕棲遲的妻子蘇念池——昨夜我們已經拜過天地入過洞房,你若不記得了,我不介意再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