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這個逆子!”溫夫人跟在滿面凝重的溫九功身後,奔來瞧見屋內光景,忍不住掉下淚來,悲憤道,“枉你祖母如此疼愛你,你怎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夫妻二人身後,是武當派掌門清讓道長,華山派掌門景上華,在正派武林素來德高望重,此外另有三五人跟隨,亦是江湖中俠名遠播之輩,此刻驟見此變,不免大感意外。
“九功本是相邀眾位前來相商抗魔大計,卻不想家門不幸,讓諸位見笑了。”溫九功長嘆一聲,雙膝跪地,落下淚來,“母親,孩兒終究是來遲一步。”
“溫莊主且莫悲傷,容貧道先去看看老太君情形。”清讓道長開口。
“不必了,老太君已經仙去。”荊揚眉眼結霜,冷冷攔住眾人。他對著溫恕開口,卻並沒有看他,反倒一步一步逼向溫九功,“阿恕,你可知你祖母為何肯心甘情願喝下那碗毒參茶?除去她告訴你的理由,更是因為她在擔心,若不如此,溫九功便會急不可耐地對毫無防備的你痛下毒手!”
清讓道長與景上華對視一眼,眼底皆有震驚,卻因著情勢未明,是以皆未說話。
“一派胡言!”溫夫人悲憤至極,怒指荊揚。
“阿恕,”荊揚卻根本不理會她,仍舊緊盯著溫九功對溫恕一字一句開口,“你祖母不要你替她報仇,不願你一生揹負弒父殺母之罪名,但是,我卻不能讓她白白遭人所害,我定要溫九功血債血償!”
他說著,已迅疾無比的出手,那一劍之威,傾畢生之功力,傾畢生之愛憎。
勢不可擋。
溫九功卻根本不擋。
他張開雙臂,閉目,等待這致命一擊。
溫夫人大驚,“九功,你——”
話音未落,清讓道長和景上華,已經雙雙出手,一人阻住荊揚,一人拉著溫九功急退。
可是,荊揚那一劍,本就是絕無轉圜之劍,凜冽鼎盛的劍氣摧枯拉朽一般,仍是重創了毫不設防的溫九功。
“荊揚兄,何故如此,可是有什麼誤會?”景上華開口相問,華山派與藏劍山莊素來交好,景上華與溫老太君亦是多年故交,見此情景大惑不解。
荊揚冷笑,“誤會?這天下最大的誤會,便是都以為他溫九功是至仁至孝俠義無雙的當世豪傑,可惜他只不過是一個弒兄殺母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
溫九功被劍氣所創,嘔出一口鮮血,卻仍掙扎著向荊揚道:“荊叔,您一生追隨母親,於我藏劍山莊亦有大功,是以您要動手,九功萬萬不敢抵抗,只是九功懇請您莫要聽信奸人所言,同室操戈,中了他們的奸計啊!”
荊揚冷笑,想起溫夫人方一進屋的言辭作態,嘲諷道:“奸人,你指的是誰?阿恕嗎?”
溫九功面色沉痛,語帶自責,“是我教子無方,才讓他被奸人所惑,犯下如此不可饒恕之大錯!”
荊揚怒極,“溫九功,你休要再惺惺作態,玩這一出賊喊捉賊的把戲!”
他說著,越過景上華,又要再度攻來。
溫九功仍是一副沉痛不已,全然不加反抗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