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廳內,燭火通明。
溫恕眸光轉深,定定看向念池片刻,又自轉開,向著那白袍男子開口道:“前輩,可以開始了。”
白袍男子看了他二人一眼,點點頭,正要開口,卻聽身側穹月憤然道:“穹陵事務,素來不容外人參與,如今師叔要說之事,便是谷中一般弟子也是沒有資格聽的,如何能容他人在側?”
溫恕神色不變,只淡淡道:“我聽得的,她便也聽得。”
“你……”
穹月面色發白,卻住了口,不再說話。
那白袍男子道:“穹月,你失禮了,都怪我素日太縱容你。如今大敵當前,莊小姐是友非敵,你不可再胡鬧。”
穹月仰面看他,忽而流下淚來,“爹爹……”
那白袍男子卻是沉下臉來,一揮手道:“五行廳內無父女,你既控不了心緒,也不用留在這裡了。”
穹月本就發白的面色又再白上幾分,也不去理會頰邊珠淚,只顫聲道:“弟子知錯,請師叔責罰。”
白袍男子卻是毫不心軟,依舊道:“下去吧,隨木槿部到神農門布第二道防。”
穹月不敢多說,斂容領命出廳。
那白袍男子對念池笑笑,“谷中弟子不懂規矩,叫莊小姐見笑了。”
念池看著他,開口問道:“前輩可是穹陵二醫之一的穹蒼醫尊?”
昔日在北冥玄宮,曾聽父親說起,東藏西天,南穹北冥,原是武林四方泰斗,無論聲望勢力,武學造化本不相上下。可歷經數代,特別是到了如今這一代,情勢卻又略有不同。
藏劍山莊和天水閣,過於看重權勢威望,廣收弟子,遍及江湖,但求號令天下群雄,一言定九州風雲。
穹陵谷和北冥玄宮,無論主動或是被動,表面看來,俱是無爭天下,更看重自身修為。
因此,若說權勢滔天,南北難敵東西,若說武功修為,卻是東西遜於南北。
以父親那等涓傲之人,也曾對穹陵谷武學頗有佳辭,曾言世上唯有穹陵二醫,或許可以一試北冥樓船夜雪之鋒芒。
眼前這人,既非谷主,谷中弟子又喚他一聲師叔,那想必便是穹蒼無疑。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只是醫尊一諱,便在當年也不過忝竊虛名罷了。”
念池道:“昔年穹陵二醫,懸壺濟世,劍驚天下,晚輩今日得見傳奇,三生有幸。”
穹蒼道:“與先谷主一道仗劍江湖,行醫濟世,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恐怕當時連你都還尚未出世,卻能知道這些陳年舊聞,可見天水閣家學淵源,不同凡響。”
“既是如此……”他沉吟片刻,又道:“莊小姐可曾聽說穹煢子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