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船上的人仍在痛苦地滿地打滾,而山巒後卻又急急駛出另一艘船,形貌與之前這些船相似,卻顯然更加精巧奢華。
船頭站一中年大漢,遠遠便對著老人拱手道:“在下實在不知是白老爺子尊駕到此,多有冒犯,還望老爺子海涵。”
那老人淡淡道:“這倒不必,這江上行走,憑的是硬功夫,你有本事攔我,老頭兒便把命留給你,若不然,我可就要過去了。”
那中年漢子額上浸出汗來,連連道:“老爺子莫怪,晚輩實在是不知,不然借晚輩天大的膽,也斷不敢驚擾老爺子分毫。”
“那這船上蒙面紗的姑娘,你可還要帶走?”
“不敢,不敢,既然莊小姐是老爺子的客人,晚輩自然恭送。”
語畢,立刻傳令下去,江中十餘艘船片刻之間便分往兩岸駛去,徒留念池所乘這一艘小小的烏篷船在寬闊江心。
那老人也不多言,撐了長杆繼續前行而去,一直行出很遠,念池回頭去看,仍見那十餘艘快船依舊列隊原處恭送,不敢離開。
念池看向依舊平靜撐船的老人,想起了昔年名動天下卻早已退隱江湖的一個人物,沒有料到,竟會遇見他,而他竟會屈尊給自己撐船。
江上蛟龍,白霧列。
“勞駕白老前輩撐船,晚輩實在惶恐。”她施禮道。
白霧列看她一眼,“女娃子倒有些見識,內力也不弱,怪不得敢在虎狼環伺的江湖自曝身份。”
念池道:“前輩知道晚輩身份,可是先父故交?”
白霧列冷哼一聲,“天水閣很了不起麼,老頭子為什麼要與之結交?”
念池沉默,他如是說,便不是因她天水閣遺孤的身份所以護送。
長辮子姑娘見她不說話,笑眯眯過來拉她的手,“姐姐,我爺爺說話就是這樣,你可千萬別生氣。”
念池搖搖頭,又問,“那可是有人請前輩護送晚輩一程?”
白霧列轉過頭去,不再說話,而那長辮子姑娘依舊拉著她的手笑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打緊的,姐姐,這一路上你有我作伴,開心不開心呀?”
“自然是開心的。”念池道。
不再追問,因為明知問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