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又加了一句:“先生對卡爾森並不熟悉吧?”
周緘點點頭。柯偉儀還是瞭解他的,也很相信他的實力。
周緘心裡也明白,這次旅行中的對局雖不是什麼正式比賽。但一定比任何一項大賽都更激烈,更難下。
對周緘來說,保持中國圍棋的榮譽,維護自己的聲譽,單是這兩頂帽子已壓得不輕。五千萬的鉅獎也是一個包袱。
對他的對手來說,五千萬是一個巨大的誘餌。這筆財富會令棋手和他們的教練助手們齊心協力,不顧一切地爭勝。
周緘喜歡挑戰,喜歡冒險。他接受這次旅行,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利用這次機會,更進一步提升自己。魏天星和小艾進步得太快了,再不努力就會被他們徹底打垮。
但是偉儀公司絕不想冒險。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這次轟轟烈烈的“旅行活動”辦成功。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的任何措施都是可以理解的。
大矢關上燈,開啟牆壁電腦電視,從懷裡取出一片火柴盒大小的光碟,丟進接收器裡。不一會兒,巨屏中出現一個人的形象。這人大約二十五、六歲,身形較瘦,目光非常傲慢。
大矢說道:“先生,他就是明天將要同您對弈的卡爾森七段,今年二十六歲,綽號‘紅桃A’,是瑞典近年湧現的一名新星,還沒有在國際賽場上露過面。他棋風變幻多端,沒有什麼固定路子,喜歡在正式比賽中試驗新手,是個很強的好手。”
宋冰銀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些資料,聽到這兒,便問道:“他為什麼叫‘紅桃A’?”
大矢說道:“卡爾森除了下棋,還喜歡打橋牌。在橋牌裡,A是最大的。而一副牌裡呢,黑桃A的等級最高。所以他說,周先生是當今棋界的黑桃A,除了他就是我……”
“所以他就是‘紅桃A’!”宋冰銀微笑著輕輕搖頭,“他這副狂傲脾氣倒和你差不多嘛,只服先生一個。”
大矢看看周緘,有些發窘,說道:“我和他不一樣,除了師父,我也挺佩服艾師兄。”
宋冰銀揚揚眉,說道:“哦,是嗎?”
周緘盯著熒屏上那張臉,慢慢說道:“年輕人的信心非常重要。我外公從小就向我灌輸,讓我心中永遠記住一句話:我是天下最好的!我一直牢牢記著這句話,十二歲時我在武漢棋院教棋,誰都瞧不起我,連那些五、六歲的棋童上課時也老跟我搗蛋。可是沒過三個月,我的班上學生翻了三番,比任何班都多,每天課時排得滿滿的,一直排到夜裡。為什麼?就是因為我相信自己是最好的,所以我就幹得最好。這個卡爾森雖有點狂,可是目光很堅定,很有自信。我對他印象不錯。大矢,你牌技如何?”
大矢搖搖頭:“我只是略知一二。不過,宋小姐牌技非常高超。”
周緘很高興,說道:“宋小姐,我想請安德森和卡爾森晚上來打牌,你願不願意跟我搭檔?”
宋冰銀正自默默想著周緘剛才的話,忽聽他如此說,吃了一驚:“晚上?先生,明天要下棋的,晚上應該好好休息呀!”
周緘笑道:“打橋牌也是休息嘛!”
宋冰銀皺皺眉。大矢卻道:“我看可以。正好當面看看卡爾森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冰銀恍然大悟,說道:“好,大矢,你去聯絡。”
吃過午飯,宋冰銀得到一個訊息。
下午,瑞典乒協將為諸津津舉行盛大的歡迎會。屆時瑞典幾家主要的電視臺都將轉播這次盛會。
這個訊息,是大矢和安德森八段聯絡時,安德森隨口說出來的。他答應晚上約卡爾森一起來,並問周九段願不願意一同去看看熱鬧。深知不可的大矢忙以周九段要休息為由謝絕了他的好意。安德森表示遺憾,因為在斯德哥爾摩,這樣的盛會是很少有的。
宋冰銀微微頷首。她約略知道一些周緘和諸津津的微妙關係,對大矢的斷然作法很是同意。但她看出,大矢另有所思。
宋冰銀說道:“大矢君,你是不是想去看看諸津津?”
大矢說道:“不瞞宋小姐,我是想去。聽說諸先生的傳奇經歷一點都不亞於先生。而且他又是……我一直都想親眼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