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度很大,得勢之後還將那個羞辱他的屠夫封了官。”冥月說道。
“他主動跪下自屠夫胯下爬了過去,這是明智的,只有這麼做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得勢之後將那個屠夫封了官,也是明智的,因為他如果將那個屠夫殺掉,世人就會知道他當年是因為畏懼才自屠夫的胯下爬過去的,將屠夫封了官,不但可以掩蓋當年的懦弱,還可以藉機提升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吳東方說到此處略做停頓,“我也曾經受過羞辱,但我的選擇並不明智,那時我十一歲,七八個比我大的孩子用很難聽的話罵我的養母,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但我還是衝了過去,結果我的鼻子被他們打破了,眼睛也被打腫了,牙齒被打掉一顆,他們踢我,踩我的頭,知道那時候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冥月沒說話,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歪頭靠上了他的肩膀。
“那時我的心裡充滿的自豪,養母是我的恩人,我不允許別人辱罵她,他們如果罵我,我可以採用明智的方法遠遠躲開,但他們辱罵把我養大的恩人,我必須衝上去,哪怕打不過也要打,這是做人的底限。當觸及到了底限,我是不會隱忍的,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不能忍,如果忍了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吳東方說道,他對明日之戰沒有任何的把握,內心深處有著飛蛾撲火的悲壯和傷感。
“那件事情最後怎麼樣了?”冥月輕聲問道。
“我的養母知道之後抱著我哭了半宿,第二天我偷拿了家裡的菜刀,在路上把昨天打我的那群孩子中的一個攔了下來……”
“你殺死了他?”冥月急切插嘴。
“我那時候很小,殺不死人,只是砍傷了他的胳膊。”吳東方笑道。
“然後呢。”冥月很關心他童年的那段經歷。
“然後他的父親跑到我們家裡,索要賠償,但我們家很窮,沒有東西賠給他,他就把我們家的窗戶和做飯的惡金鐵鍋給砸爛了。”吳東方說道。
“再然後呢?”冥月追問。
“下午我又偷了鄰居家的一把鐮刀,跑去找另外一個,被村裡人看到了,把我攔了下來。等到當天晚上,那些打我的孩子都在父母的帶領下到我家給我賠罪,帶了很多禮物,還給了我的養母一些貨幣,從那以後,村裡所有孩子都不敢欺負我了,他們都知道惹了我,我一定會報復回來。”吳東方笑道。
“你膽子好大。”冥月有些後怕的讚許。
“我膽子不大,我怕痛,更怕死,但我是男人,是男人就必須幹男人該乾的事情。”吳東方正色說道。
“金族會永遠記住你。”冥月說道。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婆媽,當初我鎖住雲角讓你逃走,你選擇了聽我的,我非常高興,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換做別的女人,會哭哭啼啼的留在那裡,讓我的死變的毫無意義。”吳東方說道,冥月的這句話表明她已經贊同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需要我做什麼?”冥月問道。
“幫我保守秘密,這件事情我不想讓別的巫師知道,原本我也不想讓你知道,但咱們是夫妻,我不能對你有所隱瞞。這件事情由我自己去做,如果我後天日出之前沒有回來,你就知道我已經死掉了,幫我照顧好飯桶,善待王爺。”
“如果你死了,我會為你殉葬。”冥月輕聲說道。
吳東方聞言眉頭大皺,女人與男人不同,男人如果下定了決心,聲音會很大,語氣會很堅定。女人恰恰相反,如果女人下定了決心,聲音會很小,語氣會很輕柔。
“我希望你活著。”吳東方說道。
“我不阻止你,你也阻止不了我。”冥月說道。
“我有辦法阻止你。”吳東方說道。
冥月疑惑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