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說,“小白,你原來沒有心。”他說話時看著我,很是心疼。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怪我,不懂得心疼自己,讓自己受了如此重的傷。可是,他又指著我心口說,“你這裡,有一朵本命花靈,被桃夭刺傷了。花靈傷了,是治不好的。”
原來,我真的不是人。不僅不是人,還是個沒有心的花妖。我的心口很疼,原來不是我的心在疼,而是我的本命在流失。
那日小海在山頂發現我時,我的心口就是空空的,長著一朵虛幻的小白花。他看著我痴痴地跟他說,“回來,就好。”說完便沒了聲。
他說那一刻他以為我死了,他說那一刻他心裡有了我。我不知道是他突然轉了性,還是因為同情我快死了,才說了那樣的話。我還是挺開心的,開心得差點告訴他,我是個女兒身。可轉念一想,我從小到大的女兒模樣,是不是也是假的,便覺得我自己活得好虛妄。
師傅常說我是個貪婪的丫頭,什麼寶貝都想佔。現在想想,也許就是因為我沒有心的緣故,不知足。
因著我受傷,我們又回到泠瀧的洞府。她每日數顆仙果地滋養我,吊著我的命。可我還是一天一天地虛弱下去。
妖君已經好幾天沒有來看我。我知道他肯定沉著一張臉,苦心尋著為我續命的法子。小海一改以往對我的不屑,在我左右噓寒問暖,變著法兒地要逗我笑。
“你真的喜歡上我了?你願做個斷袖?”我問小海。他說,“我是愛上你了。為了你,做回斷袖又有何妨。”我開心地笑了,卻不敢再問下去,他何時愛上我,又愛我什麼。既然我時日無多,他願意騙我哄我,我又何必拆穿。
被小海寵著的日子雖然挺開心,我卻越發地想要活下去。因為我從不知足,我想要更多更多的愛。我的心是空的。
終於,妖君想到了辦法。他說,既然花靈沒了,那就補上顆心。
他用我僅剩的一點本命之靈施法,尋到我真正的心,在東方。
我踏著千里行符,一個人前往東方,尋我的一顆花心。妖君說,這是一場只能靠自己化解的命數。是生是死,全看我的造化。
我一步千里,路過一處青山時,心口有波動,我停了下來。我在一處小山村落腳,直覺告訴我,我的心在前面那座高聳入雲的山中。
村裡人說,那是仙山。其實,稍稍打聽,我便弄明白山巔上是千葉的宗門,一個修仙門派。
進修仙門派,如是修仙者,自可騰雲駕霧登門拜訪。如是凡人,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選為弟子入門修行。我如今的身子,連個凡人都不如,更別提修為了。那枚千里行符要不是妖君施術,我根本使喚不動。我要進千葉門,便只剩入門一途。
許是我命不該絕,我來到小山村的第三天,便有千葉門徒來村中挑選弟子。我雖模樣憔悴,但靈根猶在,被一名男修一眼相中。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男修朝我問話。
“白華,二十了。”
男修點點頭,“年紀雖然大點,靈性還算上乘。你隨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