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豫轉頭走向茶几旁坐下,抬手斟了一盞茶,悠然自得的喝了兩口,笑了笑,“當年在緬甸海上,你沒有第三個選擇,不過今天我給你這個機會。”
戰祁不由的蹙眉,這個人又想搞什麼鬼,他實在是有些拿捏不準。
時豫說罷,放下手裡的茶杯,傾身向前,陰笑著對他道:“戰祁,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可以答應放了你的女人和孩子。”
“你說什麼?”戰祁眼神一凜,幾乎是一瞬間就變了臉色。
“沒聽清?那我就再重複一遍。”時豫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跪下來,求我!”
他就是恨,就是放不下當年的恨意。
明明他們才是世界上血緣最親近的人,明明他們才是能為對方出生入死的,憑什麼在這個女人出現之後,戰祁就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了她?選擇了這個害死他們父母的人。
“不要!戰祁,你不要聽他的!讓我死,讓我死吧。”
宋清歌雙手被反綁在十字樁上,不停地大聲喊著,轉眼間就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她聽小七說,當年戰祿死的時候,他都沒有跪過。這一生。他上跪天地,下跪親生父母,不會再跪任何人。
他可是不可一世的戰祁,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為了這種事下跪?她不能看著這一幕在她眼前發生。
就連時豫也有些得意的揚起了眉,繼續挑釁道:“怎麼樣戰祁?比起那些泰國人,我已經算是很給你面子了吧?只要你跪下來跟我說,‘我錯了’,我就放了你的女人和孩子。畢竟曾經也是親兄弟,我夠講義氣了吧?”
他挑著笑看著對面的男人,心裡卻滿是冷意。
他在賭,在賭戰祁會不會為了宋清歌拋棄他長久以來的驕傲和狂妄。也在賭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究竟佔有著怎樣的地位。
他以為以戰祁士可殺不可辱的性子,寧願拋棄女人和孩子,也不會拋棄自己男人的尊嚴,可時豫終歸是賭錯了。
戰祁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後忽然道:“我跪了,你就答應放了她們,是麼?”
“你說什麼?”
這一次換時豫震驚了,他幾乎是瞪大了雙眼看著他,眼中滿是痛心疾首和失望,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你竟然……竟然真的肯為了她們給我下跪?”
戰祁的臉色依舊很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反而是不耐煩道:“你少廢話,答應不答應,給個準話。”
“戰祁!”時豫陡然提高了聲調,就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就這麼愛這個女人?你忘了爸媽是怎麼死的?忘了是誰害的他們了?你怎麼能為了仇家之女……”
“只是下跪,又不是去死,更何況就算是死,為了她也沒什麼不可以。”戰祁臉上一派淡然,就好像他談論的只是今晚吃什麼一樣簡單隨意。
他雖然是不以為然,可於宋清歌看來卻不是這樣,她幾乎是不顧一切的哭喊起來。“戰祁!不要給他跪!不要跪!算我求你了,你選知了,讓我死吧,求你了……不要給他跪……”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她寧願死,也不想看到他卑躬屈膝的模樣。
戰祁回頭望了望船頭的宋清歌,江風掀起了她的長髮,他忽然就笑了,“清清,我說你傻,你還真的就是傻。你說你這個女人,又蠢。又容易心軟,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呢?我當初對你那麼差,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長記性?你說你如果對我狠心一點,我或許還能活的坦然,你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痛恨當初的自己。你是真的不想讓我心安理得的活著,真的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可惡的女人了。”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愛慘了她,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宋清歌的愛情有多卑微,就有多驕傲。
宋清歌看著他泛紅的雙眼,只覺得心疼的無以復加。搖頭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麼能……”
“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對我來說,你們是比黃金還要重的,為你們而跪,對我來說並不是丟人的事情。”
戰祁說完,聲音都隱隱有些發顫,眼眶也有些發熱,他低下頭兀自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眼睛道:“這兒的風真是夠大的,吹得我眼睛都疼了。”
戰祁用力眨了眨眼睛,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又重新用那副冷然的表情看向時豫,“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我跪了,你就能遵守諾言真的放了她們?”
時豫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收緊,隨即一咬牙,“對,只要你跪了,我立刻就放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