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是擔心自己想要在山中鍛造兵器的事情敗露,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行事罷了。”
“你們也認為邯鄲兵器一案是我所為嗎?”
“遊知府是你的人,又有你親筆來往信件為證,難道還有假嗎?”
太子終於找出半壺酒,仰頭就往嘴裡倒,嚥下去又噗噗地往外吐:“酸的!”
然後衝著門外大聲叫喊:“酒,酒!我要酒!”
外面計程車兵早就有準備,掂了兩壺酒送進來,然後又躬身退出去。
太子仰頭灌下一大口,方才不急不緩地道:“那遊知府的確是我舉薦的。我當初為了拉攏朝堂之上的權勢,背地裡經常做些買官賣官的買賣,這些都是交給太師一手經手的,我只負責舉薦,對他們委實沒有什麼印象。
而這些人年節也多有孝敬,我偶爾也會回個書信,不過都是親信之人模仿我的筆跡寫好,假可亂真,我自己直接加蓋印章,對於其中內容有時我只是一目十行,對於一些模稜兩可的話可能不會多加仔細推敲。我就是在這方面吃了悶虧,在父皇面前無法為自己辯解。”
“你的意思是說,是有人抓住了你這一破綻,所以在多年以前就開始籌謀,故意栽贓於你。”
“感覺難以置信是不是?我那日在御書房父皇面前也懵了,自己也不相信。直到嚴大人從我府上搜出來那些以往的罪證,我才相信,我的身邊的確是有奸細,有人老謀深算,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了,許多年以前的舊賬也全都被蒐集保留了下來,成為今日彈劾我的罪證。”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在皇上面前陳明其中緣由?而是選擇忍氣吞聲,甚至於自暴自棄呢?”
太子別有深意地看一眼百里九,苦笑一聲:“申辯又有什麼用?皇上想要撤了我這個太子,總是要有一個由頭不是嗎?”
百里九沉默不說話。
“我這些時日,被關在這裡,就經常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著想著,就茅塞頓開了。我這太子之位,不過是替別人保管的。來自於朝堂之上的血雨腥風全都彙集到我的身上來,讓我戰戰兢兢了許多年,讓我跟老三鬥得你死我活,卻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終讓楚卿塵那個賤種坐享其成。老九,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從一開始,你就是老二的人吧?”
百里九繼續保持沉默。
太子終於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仰天大笑,笑聲裡滿是悲愴。
“果然如此,哈哈,我被騙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父皇最是器重我,原來不過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最偏心的,還是楚卿塵,他跟那個賤女人生養的孩子!他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方法護了楚卿塵二十年太平,讓我幫著楚卿塵擋了老三二十年的刀子。
哈哈,如今,楚卿塵羽翼豐滿,所以,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我踢下了太子的位置,將楚卿塵扶上去!毫不留情地將我禁錮在這裡,落得這樣淒涼,他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最是無情帝王家,父皇啊,竟然果真這樣狠心!”
百里九終於開口道:“自作孽,不可活,這些年裡,你依仗自己的權勢,所作所為也委實過份了些。否則,皇上也斷然不會這樣惱怒。”
“過分?小九,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溺殺’?從來就沒有人告訴過我,身為一個太子,行事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仰仗著母后在朝中的權勢,肆無忌憚,太師也向來唯我馬首是瞻,唯唯諾諾。我做過很多錯事,但是父皇全都一笑了之,從來都沒有嚴厲地教訓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