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關押的地方,在城東一座別苑裡,裡面環境不算清貧,綠蔭涼亭,極是幽靜,不過就是限制了他的自由而已。
門口有重重守衛,查驗過百里九與諾雅手裡的文書之後,方才放行,帶著兩人徑直來到一間書房跟前,隔著窗子喊了一聲:“楚卿勳,有人來看你了。”
一個過氣的太子,沒有人會對他多麼客氣,尤其是這位太子如今被終身軟禁,已經永遠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屋子裡沒有什麼動靜,百里九與諾雅推開房門走進去。已經是日上三竿,楚卿勳仍舊還仰面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滿室狼藉,地上丟著兩三個酒罈,屋子裡瀰漫的滿是酒液發酵的味道。
太子失勢,李茗素自縊,滿府姬妾散了個乾淨,竟然沒有人陪他在這裡同甘共苦。可見縱然是皇親貴胄也逃不掉世間的人情冷暖。
屋子裡太悶熱,酒氣發酵,有些微酸。諾雅開啟窗子,將滿室的酒氣散發出去。
響動驚醒了床上的人,睜開惺忪的睡眼,扭過頭來看了一眼百里九與諾雅,合攏了眼睛繼續睡。
“來人那!”百里九衝著屋外喊道。
士兵應聲進來,畢恭畢敬道:“九爺有什麼吩咐?”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太子的嗎?”
士兵有些為難:“九爺,不是小的們逃懶不想收拾,只是......”
“小九,你就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床上的楚卿勳慢慢地坐起來,張著嘴打個呵欠:“是我懶得看到他們的嘴臉,不讓他們進屋的。”
百里九衝著那士兵揮揮手,士兵立即如釋重負,靜悄地退下去。
“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竟然是你。”
諾雅轉過身來看他,原本那樣傲氣凌雲,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鬍子拉碴,嘴唇乾裂,形容枯槁,就像是大病初癒,滿身滿臉都透著灰敗的氣息。
“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原本就是如此。”
“我母后如今怎樣?”楚卿塵默然半晌,終於開口問道。
“皇后娘娘錦衣玉食,皇上自然不會虧待她,但是心情可想而知,終日鬱鬱寡歡,怎麼能高興得起來?”百里九道。
楚卿勳踉蹌著下床,宿醉令他的頭有些暈沉,坐在桌前,伸手去夠桌上的酒壺,卻是空的,一甩手就丟了出去,砸在牆上,發出“啪”的碎裂聲。
“說吧,你們過來做什麼?”
諾雅向前一步,冷冷地看著他,徑直開門見山問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害我慕容全家?!”
“殺害你全家?”太子冷笑兩聲:“我與你慕容世家無冤無仇,殺你全家做什麼?我銀子無處花銷了嗎?竟然買通殺手去殺人?我要想取誰性命,簡單得很,一個罪名就夠了,壓根就用不著費這樣大的氣力,使出這樣的手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