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償那邊一陣沉默,大概是宿醉頭痛,在被裡翻了一個身,裹著被子悶悶的吐出來一句:“知道點訊息。”
老爺子身體一直都不好,只是這一次好像更危險了,孟償腦子裡下意識勾勒出老爺子的模樣,就覺得一陣心悸。
沈睿跟老爺子是一個型別的,只是沈睿現在還是個小狐狸。沒修煉到沈家老爺子的層次而已。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孟償低低的問了一句:“你對這個有興趣?”
於羅蘭一貫不會在孟償的面前掩蓋自己的心思,很直接的說:“秘書說很重了,我猜測了一下,情況應該很危險,如果沈家老爺子真的去了,那沈家的財產劃分就會變得很重要。”
孟償在那邊靜靜地聽著,從最開始知道沈家老爺子身體不好的時候他就有這個猜測了,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是很重要。”幽幽的吐出來一句,孟償覺的頭更痛,從床上坐起來,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不遠處落地窗的刺眼陽光,聲線很涼:“沈家老爺子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去世,二兒子又不成器,下面還有幾個孩子,但是遠遠不如沈睿來的優秀,沈睿又是直系親屬,理應落到他的身上。”
“只是別人難免不願意而已,整個沈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都是依靠著沈老爺子支撐的,現在沈老爺子去了。所有人都想分上一杯羹,以前的沈睿如果和蘇家聯姻,那倒是有一個強力的外援,現在換成了那個餘薇,難免有些麻煩。”
“而且,就單單一個沈命就已經很讓人難以捉摸了,你應該知道,沈命的身份相比沈睿來說更尷尬,他也是個極聰明的人,我爸說過,沈家的後輩,唯獨沈睿和沈命看得過去,可沈命心機太深,沈睿生性薄涼,都不是好交往的人。”
一番話下來,於羅蘭聽得脊背發涼,雖然早早就猜測到了這些,但是她還是覺得有點難以形容,擁有的東西太多就會變得更加貪心,親情就會稍微顯得單薄。到最後,變得更單薄。
“沈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呢?”於羅蘭若有若無的問了一句:“沈睿和沈家的關係,一直都不是怎麼好的。”
孟償低低的笑起來:“還學會套話了?”
“你還說不說。”於羅蘭拍下手裡的筆,就要掛電話。
隔著一個電話,孟償似乎都能想象到那邊的於羅蘭的模樣,生氣的時候眉間都跟著挑起來,嘴唇不滿的挑著,眼神卻是帶著不屑的,興許還會順手踹一下凳子拍一下桌子,眉眼間都帶著那種桀驁不馴的勁兒。
好像是生動的出現在了眼前似得,孟償心都跟著顫了一下,也跟著軟了一下,很輕很輕的嘆息了一聲:“我跟你講就是。”
“我認識沈睿的時候,是在他父親的葬禮上,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後來我才知道,他父親是因為跟他爺爺吵架之後出門的,結果當天就被車禍撞死了,他母親在半個多月後也就出了沈家了,去了國外。很快就結婚了。”
“至於為什麼要離開沈家,大概就是因為他母親在沈家過得並不好,他母親身份很低,以前據說是一個混跡賭場的人,不知道怎麼的就跟他父親看對眼了,結婚的時候沈家很反對,但是沒扭得過沈睿的父親。”
“後來跟沈睿好了之後,我多少知道的多了一點,說是沈睿的父親死的時候有蹊蹺,但是是誰下的手現在已經查不出來了,那麼久遠的事情,很難提,而且,在那樣一個龐大的家族裡,沈睿無父無母本來就尷尬,又因為他父親的死和沈老爺子一直都有隔閡。”
“他成年之後就出了沈家自己開創企業了,當初的投資,他咬著牙沒有管沈家的人要,我當時把我自己的一點零花錢都給他了,還跟我爸借了很多。所以沈睿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寬縱我,那時候說他什麼的都有,但是他不在乎。”
“你知道的,一個人到了一種境界,就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下來,在a市的人,提起沈家就會想起沈睿,提起沈睿卻不會想起沈家,他這樣優秀,輪不到別人去指手畫腳。”
於羅蘭聽的說不出話,她早就對沈睿的身份有猜測,畢竟,能磨鍊出來那樣的脾氣的人,童年一定不會怎麼美好。
“我,我記得——”多少猶豫了一下,於羅蘭一狠心,吐出來一句:“有一次我在一間病房見過沈睿的母親。應該是沈睿的母親,很虛弱,重病躺在床上,而且,好像是自殺。”
當時,於羅蘭闖進去的時候猝不及防,正看見那女人的手腕上正吊著血漿,看到於羅蘭進來,那女人竟然第一反應是求救。
她說:“你救救我,救救我。”
於羅蘭嚇怕了,想要跑出去,又聽見外面的動靜,心一橫就鑽到了床底下,後來等人沒了她又落荒而逃了,只是離開的時候,難以忘記那個女人的臉。
“自殺?”孟償咀嚼了一下這幾個字,突然笑著回了一句:“管這麼多做什麼?沈睿的事兒,他自己有分寸。”
如果沈睿想管,那就誰都管不到戴姨頭上,如果沈睿不想管,那戴姨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動心。
沈睿有多絕情,孟償是見識過的,更何況,他現在一顆心都撲在餘薇身上,哪裡有心思管那麼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