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親暱地在她鼻尖上一刮。
這看似無比寵溺的舉動卻讓長樂的殺心更重了。
既然反目成仇已是必然,又何必讓彼此留出一些念想來。
長樂抬眸,一隻手緩緩攀上姜弦的脖頸,他正幽幽看著她,忽然只覺唇上一軟。
那是她的味道,他扣住她忘情回吻著。
時光若就此定格,那便是對他們最大的寬容。
長樂另一隻掌中的匕首已慢慢出鞘,她不敢猶豫,抬手便朝著他堅硬的胸腔處刺去,手腕微微顫抖著,動作卻沒有含糊。
這把匕首雖小,卻也鋒利異常。
姜弦沒有出聲,他忍住劇痛停下那個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捂住鮮血淋漓的傷口,指縫間很快被染成了紅色:“長樂,這裡好像不跳了,你聽聽。”
她木然地看著他,比想象中還要平靜數倍。
竟真的將頭湊了過去,聆聽得無比仔細,室內很靜,她聽到他脈搏裡強有力的跳動,“我殺不了你,這只是送給你的一件禮物,從此以後,無論做什麼,我們都將心安理得。”
姜弦居然在笑:“這一刀,你是替你那個貼身丫鬟捅的,我知道,但我們之間的賬還是要另算。”
“那是自然。”長樂跟著他笑,明明受傷的是他,可她卻也深感疼痛難當。
“在此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他又笑,笑容帶著隱藏的疲憊。
長樂伸手就要去拔那沒入他胸腔的匕首:“我是故意刺偏,要不然也問不出我想要的,你現在不能死,我是真的捨不得。”後半句話被她說得很是輕佻。
“其實你什麼都很好,我本可為了你放棄一切、忤逆一切,可是你為何要是趙狄的女兒?”
“抱歉,我是我父親的女兒。”她的臉逐漸變得透明和蒼白。
多麼可笑的問答。
“同樣抱歉,我是姜紅妝的兒子。”姜弦按著她的手,笑和話都是溫情脈脈的,“你現在拔刀,是真想要我的命。”
長樂疑惑地看著他,“我不懂,你一直都把她當成母親看待,這個理由,我理解不了。”她並不是真要去拔出匕首。
“好吧,長樂,是我描述得不夠清楚。”姜弦牢牢攥住那把精巧無比的匕首,血已經不再往外滲,他亦是不覺痛楚。
“鎮國大公主並非我的養母,而是我的親生母親。”他很淡然地說,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玄機。
長樂猛然一顫,抖動著雙睫:“我明白了。”
“我知道父債女這是強盜邏輯,可事關己身時,仍是難以免俗,長樂,告訴你這個事實,是為了讓你不要那麼恨我,我是不是太自私?”
姜弦那隻沾滿血跡的手從長樂面頰上拂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暢意,與此共生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失落。
“我們都一樣,其實。”花容早已失色的女子突兀地笑開了,“我們都在為自己找理由,想著既能說服對方,又能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