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其厭惡他這種做派,很不友好地先發制人道:“天色已晚,姜公子來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姜弦立在窗前,聽見推門聲的時候他便知道她回來了,卻並不曾回身看她一眼。
月上枝頭,人約黃昏,他的指骨藏在袖中,隱隱泛出青白色。
“你也知道天色已晚,方才去了哪裡?我可是等了有一陣了。”喉中似是不暢快。
長樂本想實話實話,可轉念一想,他算她什麼人,為何要事事彙報?
“無可奉告。”她木著臉和聲音回答。
聽得男子一聲冷哼,尾音拖得老長。
“又去投懷送抱了吧?”他一隻手倚上窗框,望著窗外令人糟心的月色,“怎麼樣?他肯領情嗎?”
長樂報復般笑笑:“青梅煮酒,紅袖添香,你說呢?”
姜弦的長眉掃進鬢中,漆黑的眼眸裡像是閃著兩團磷火:“好個郎情妾意的場面,你說不想嫁我,大約是想嫁他吧?”
這就無厘頭了,長樂納悶,他何時變得這樣胡攪蠻纏了?於是簡單粗暴地回答說:“是,你說的沒錯!我可是做夢都想嫁給他!他正是我的夢中情人!”
那隻倚著窗框的手加重了力道,仍是賭氣不回頭,陰鬱著聲:“很好!恭喜你,即將美夢成真。”
長樂愣了神,口中斷斷續續著:“什麼、什麼,什麼成真?”
冷得刺骨的笑傳了過來:“我與駱澤商量過了,他娶你,你嫁他。”
大晚上的,又是抽的什麼風!長樂氣道:“姜弦,你到底想做什麼?出賣我?”
雕像一般的人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寒氣便撲了過來,“不是出賣,是成全!”
長樂見他一步步朝自己逼過來,不禁連連後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冷硬的牆壁。
逼仄的空間裡,他的雙手撐在她頭頂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嫁給他,假裝你便是那位和他有婚約的椒國公主。”
長樂徹底糊塗了,自己假裝自己,這實在荒唐,斷然拒絕說:“我不能假裝她,更不能嫁給他。”
“你是誰?”他問得很奇怪很糾結。
她仰面去看他,只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