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力正在慢慢恢復,試著再次抬手,終於觸到了他的面頰,指腹將血跡一一拭去,接著試著說了句:“你沒事嗎?”聲音發澀,帶著一種不連貫。
駱澤衝她淡淡一笑:“放心。”
長樂完全放不下心來,難掩的愧疚折磨著她:“你這樣很危險,為何不顧及自身?”
“情急之下顧不了那麼多,你是因為照顧臧雲才會被毒蛇咬傷,我怎能坐視不管?”
又是臧雲的面子!長樂暗暗藏著不悅:“是我貪玩想去採花。”
駱澤朝著野花從看了一眼,“怪這花不好,開得太絢爛。”
這個人,連調笑都是溫文爾雅的,長樂的心有一陣跳得十分劇烈,本以為是中了蛇毒後的反應,可此時那種跳躍又一次捲土重來,她便明白,是她自己的問題。
天色依然還暗著,長樂沒去想駱澤為何還未歸寢,更忘了問他此時為何會出現在溪畔。
駱澤不說,她便不想問。
靠在他的臂彎裡,長樂又休整了一會兒,感到心跳平復後,她執意拖著虛弱的身體回馬車,“雲娘娘若是醒了一定想喝口水潤嗓子。”
駱澤拉住她:“我不該讓你去照顧她,你不合適,是最不合適的人。”
這話古里古怪,長樂毫無血色的臉上凝起笑意:“侍婢本就是伺候人,伺候誰又不是伺候呢?哪有什麼合適不合適之說。”伸手拉開駱澤縛著她的那隻手,無意間掠過他的手心,暖意像蜜蜂,又在她心上蟄了一下。
看著長樂歪歪扭扭的步伐留下一串腳印,駱澤柔和的表情變得堅硬了些,重複了一句:“你不合適。”
長樂雖無性命之憂,可體內仍有少量餘毒,她略通醫理,因此回到馬車裡她從藥箱中找了一顆解毒丸吞了,這藥箱裡帶著多種常備藥物,聽說有些還是巫臧雲親手調配的。
臧雲在半夢半醒中,長樂餵了水給她喝,她才又睡熟了。
剩下長樂蜷在馬車的角落裡,相對外面的世界,這裡很狹小,可即便這塊小小的天地也不屬於她,而是另一個女人。
天矇矇亮時,臧雲醒了,看見一夜未眠的長樂,微微驚楞了一下:“和我這個病人在一處,很磨人吧?”
長樂替她擦了一把臉:“國都那邊氣候適宜,一年四季溫暖如春,雲娘娘很快就能徹底調理好。”
“你在安慰我,不過是在安慰我,所有的人都在安慰我。”她有些語無倫次。
大病未愈,想來心思也是格外敏感。
長樂小著心,一隻手放在她脖頸下稍稍用力一託,另一隻手忍著疼攙著她。
臧雲躺了很久,此時換成了斜倚,目光在長樂手上停了數秒,“你受了傷?”
長樂搖頭,回答的卻是:“不小心扭到了。”
臧雲順了幾口氣:“往後小心些,到了國都,你便要回去照顧姜公子的起居了,跟在他身邊一定很累吧?”